第14章 遗情,恨弃(1) 阅读至0%

第14章 遗情,恨弃(1)

书名:温暖的弦 作者:安宁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3-28 12:27
    当高访公开向财经界宣布早在几个月前已经把ds收为浅宇所有,并以合约条件过于苛刻不能接受为由着律师给代中函拒绝履行之前ds与其签定的销售协议时,整个业界为之震惊,代中内部是炸开了锅。
    正如占南弦所料,事后朱令鸿不得不第一时间联络潘维宁,希望他去说服益众董事会同意代中以同类的其他软件来替代ds,然而在潘维安的刻意阻挠下,朱令鸿唯一能够救命的一招也以落空告终。
    代中还没有时间去和浅宇打官司,就已经不得不面对摆在眼前十万火急的事实,他们必须得在一个月内向益众支付巨额违约金。
    就在财经界爆出大闻后不久,娱乐版忽然也喧声夺人。
    温暖是看到温柔带来的报纸后知道,在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绕了一圈后,好不容易得以风平浪静的她,又一次突如其来地回到观众的焦点里成为热门话题。
    事件的女主角还是两个人,这两个人同样还是她和薄一心。
    不同的是这次她们两人之间并无牵连,只不过是某报登了一张十年前她和占南弦的合影,同天里另一家却刊出了薄一心和潘维宁的吻照,由是引起轩然大波。
    要知道未几前占南弦送了一顶闻名全城的绿帽给朱临路,谁想到还没过多久,他自己头上也被人戴了大大的一顶,如此振奋人心的戏剧化展,想不让八卦爱好者们津津有味地唾沫横飞真的很难。
    而本城旷世爱情故事之薄一心与占南弦是彼此初恋情人的经典传说,终于被温暖和占南弦的合照轰然推翻。
    娱记们又再挥无比丰富的想象力和专业挖掘精神,先是占南弦为什么忽然与她爆出绯闻得到了原来旧情复炽的正解,然后薄一心在与占南弦恋爱期间,曾遭遇潘维宁疯狂追求的史前旧事也被翻了出来。
    原本已等同于“狐狸精”代名词的“温暖”,忽然便得到了全城谅解,怜悯,吹捧,赞美,代为不愤等种种言论如雨后春笋,看得温柔目不暇接,哈哈大笑。
    “外面都在传,说是占南弦和薄一心外出吃饭时遗失了钱包,有人拣到后把他钱包里的这张合影以二十万的价格卖给了报社,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长情,到现在还把你的照片放在钱包里。”
    温暖看看报纸,再看看自己,感慨道,“姐,我们是不是都变了很多?”
    “坦白说你和他都变得很厉害,以前一个锋芒毕露一个光彩照人,走到哪里人家不说你们是小小的一对珠联璧合?可是现在呢,一个变得象天上的恒星遥不可及,一个变得象大门不出的深闺闺秀。”
    温暖轻轻摇头,时光易逝,世事易变,容颜易改,情缘易折,这通通原是世途不可或改。
    手中报纸翻过来,看到薄一心和潘维宁的照片,两人的衣着式样都很,照片里的背景,豪华瑰丽大朵浮雕式牡丹花的天鹅绒墙面,意示着某些高级场所,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那瞬间她脑海中极其飞地掠过一些什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之间又抓不住。
    在温柔走后不久,温暖完全没有料到,薄一心竟会找上门来。
    门铃响时她还以为是温柔落下了东西所以回来取,谁知道打开门一看,竟是身穿便服也显绝色娇妍的薄一心站在外面。
    她呆了呆,缓缓拉开门扇,把人请了进来。
    薄一心浏览着房中的装饰和摆设,慢慢踱到厅里坐下,因为温柔来过,几案摆着成套的茶具,温暖换过的茶叶,盘坐在地做足一道一道艺序沏茶,时间过去良久,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三盏水,她给薄一心斟上茶。
    薄一心端起,小口品尝,赞道,“清气持久,香馥若兰,是明前龙井?”
    “恩,温柔带来的,据说是七星柴灶炒制。”
    薄一心垂下眼睫,“那天有些话我没说完。”洗手间毕竟不是什么适合谈话的地方,“今天没预约就过来,希望没有打搅到你。”
    “没关系的。”
    “温暖,先,我不会为当年向你道歉。”
    温暖笑了笑,“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不管你怎么看。”薄一心淡声道,“我从没否认过,当初的确是背叛了你。”她可以去和任何男生交好,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同桌的男友。
    温暖起身,“要不要吃几件小点心?”
    关于多年以前,其实记忆自有主张,早已经渐残渐缺抹轻抹忘,如果没有人提起,也许再过几年她便会忘得一干二净,相对于她人生的其他经历,年少那段短暂的友谊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薄一心看着她走入走出,长久不再说话。
    慢慢喝着茶,再开口时睫下浮起轻愁淡怨。
    “以前看报纸提到你和朱临路,形容你高贵典雅,温和含蓄,我觉得很好笑,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你?后来我问南弦,温暖真的是那样吗?他说,你很自闭。”
    温暖静默。
    “你知道南弦为什么会和我走到一起吗?”
    温暖好一会笑了笑,说:
    “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希望——不管爱过我的人还是我爱过的人,余生都幸福乐。”所以,不管他当初为了什么,只要现在的他宁静开心,她始终会祝福。
    “你非得那么置身事外吗?”薄一心讥诮地牵起嘴角,“让我告诉你吧,他当初会接受我是因为我正好和你相反,那时你铁了心要把他推离身边,而我却喜欢他喜欢得狂,一门心思只想占为己有。”
    温暖垂,说不出话来。
    “有些话我放在心里已经很多年……那时在班上你以为你好的朋友是我,却不知道背地里妒忌你的人也是我,我妒忌你从一出生就被有钱父亲捧在手心,也妒忌你那么小就交了南弦这样的男友,但你知道我恨你的是什么地方吗?”
    温暖轻轻叹口气,“你好象说过。”说她不懂得珍惜。
    薄一心的眼眸里升起深深的隔离。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上天会特别眷顾你,你上课看漫画下课打球周末谈恋爱从不复习背书,可是分数却永远比努力付出的人考得还高。”
    不仅课业上如此,就连琴棋诗画和各种运动也无所不会样样精通,在男生中是一呼百应,不管她说什么都没人会逆她的意,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人对她有太深的成见。
    “我痛恨的就是你从来都不珍惜你的天分,别人费尽千辛万苦也达不到的目标取不到的成绩,对你而言却轻轻松松就唾手可得,每一项都好象天经地义到你可以满不在乎。”
    薄一心轻啜手中的茶。
    “你可以因为一时冲动而跑去夜以继日地学钢琴,却在拿了比赛的第一名后觉得没有挑战性了而从此再也不弹,然后你改学网球,却又在打败校园无敌手后没了兴趣,每一项都是如此,到达一个高度后你就会放弃。”
    她以前一直相信,不管随便挑哪一样只要温暖好好地认真坚持,以后都会有所成就,但毫无机心的温暖偏不,全都无所谓地当成日常的消遣游戏,根本不求上进,日复日地践踏着她自己所拥有的别人梦寐以求的天分。
    这在当年,看在薄一心眼里真是无比厌恨。
    “不过我也得承认,那些女生包括我在内都很矛盾,在妒忌你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喜欢着你,你天性热情,真诚,单纯,乐得没心没肺,你身上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象阳光一样总是感染着我们,所以即使你刁蛮任性到永远只能你打别人、别人不可以打你,那些女生们也还是对你趋之若骛,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就说杜心同,是,是我唆使她去害你,可是当她真的那么做时,我忽然就对她变得很厌恶,所以我失信于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只觉得自己可以害你,可是当别人那么做,我却会不喜欢。”
    她停了下来,神色自嘲。
    “你知道吗?曾多少年来你一直是我心里无法达到的颠峰,为了越你我从来没有停下过努力,我今日的成就不是凭脸孔或南弦的财势换来,而是这十年里每分每秒都不曾放松过的刻苦付出,我没有你的天赋,那我就比你努力拼搏,上天总不会连这样都不许吧?”
    温暖轻轻咬唇,她真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给身边的人带来那么大的压力。
    “这十年里——你乐吗?”她问。
    薄一心嗤笑出声,“乐只对你这样的人显得重要吧。”
    温暖合上眼轻吁口气,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与温柔自幼失母,少年丧父,她们就没有伤心事吗?只怕未必。
    只不过是,有什么必要以一颗残缺的心示人呢?
    非要时刻提醒自己无依无靠,可能死了也没人收尸的景况是多么凄惨,在顾影自怜之后再自我暗示要顽强坚强,以从“活得不能比别人差只能比别人好”的成绩中获得心灵慰藉和自我满足——非得那样人生算有意义么?
    可是如同天性的懒散,不管变故再大,她早习惯了随遇而安。
    这世上,能够登顶金字塔的人只有万分之一,其余万分之九千九百十九不管再如何出众到后也不过是个平凡人,有着平常人都会有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她也不过是这平凡众生中的无名小蚁而已。
    沉默良久,薄一心继续缓声道:
    “曾经一度,在你终于出现回来读书时,我以为自己越了你,不管走到哪里我薄一心的名字人尽皆知,而从前辉煌得有如天人的你,后也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的女大学生而已。可是,从你进了南弦的公司后我明白,这些年来他对你只字不提根本不是表示他已经忘了你,恰恰相反,正因为感情埋藏得太深,所以他会对你的消息和行踪完全不闻不问。”
    薄一心攥着手中茶杯,眼底浮现无限悲伤。
    “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即使我如此努力,到头来就算能俘尽全天下男人的心,却独独得不到他的,而你,那么轻而易举十年来什么都不用做,却始终盘踞在他心头,却偏偏直到如今——你仍然还是不懂得珍惜。”
    温暖仰起头呆看着她,似乎不太能够反应过来她在说着什么。
    “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你这个凉薄的女人,论感情你不会比我爱他深,论付出你不会比我为他做的多,论了解你不会比我明白他的种种举措,可是我却永远只能是红颜知己,他内心有一个角落永远只储存着对你深的情绪,他恨你当初坚持要分手,恨你一声不响地离开,恨你那七年里没有回过一次头,恨你直到现在还放不下往事去争取,恨你就这样避之不及地要把他拱手让给我。”
    温暖跳起来,“别说了!”心头有种微弱的涩痛压得她无法呼吸。
    薄一心把茶慢慢饮尽,放下杯起身。
    “当年如果不是南弦,我早被欠下大笔赌债的父亲逼去做舞女了,是南弦供我读完高中,也是他在我出道之初花了大笔的钱和力气,使我不至于受圈里那些男人的骚扰,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薄一心的今日,温暖,我坦白告诉你,占太太这个称呼曾经是我深的梦想,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爱他,只是,我做不到象你一样自私,永远只顾自己单方面不乐。”
    她边说边走向门口。
    “你大概不知道,南弦恨的其实是——他仍然爱你。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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