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累，自家经纪人是不是真的有点蠢？
周围的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将道具撤走，顾唯笙和众人礼貌告别，之后便一边脱着身上的戏服一边向方木走去。
“怎么了？”顾唯笙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被冰水冻得发木的口腔，现在正值冬季，为了拍外景时不产生哈气，每个演员在开拍前都要灌下一大口冰水给口腔降温。
尽管顾唯笙的体温一向偏低,但为了不显得太过特殊，剧组准备的冰水他倒是真的一口也没少喝。
顾唯笙虽然起点不低，但却也不是没吃过苦的少爷,方木见他一副懒得说话的模样，哪还不能明白这人是冰水喝多了难受。
一冷一热最容易出事儿，方木撤下左手的咖啡，转而把右手的“纸片”递给了对方：“公司那边递过来的请柬,说是什么高端资源的party。”
纯白色的简约设计，淡金的字体仿若金丝一般绣刻其上,顾唯笙翻开请柬一瞧，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大名。
不算俗套，看着倒像个正儿八经的酒会。
“应该没什么问题，”方木将手机递给顾唯笙,“唐宁说楼哥今晚也会去。”
“还有戚姐、上次那个新人阮言……这次逐梦去的人不少，应该不是什么坑人的局。”
楼逍也去？顾唯笙眼珠一转，能引得小天师去凑热闹，要么就是这派对上真有几个含金量不低的资源,要么就是今晚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看来他今晚注定是不能早回家了。
《罪爱》剧组的条件一般，顾唯笙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拍夜场戏的演员本就不多，此刻在公众化妆间里等着卸妆的更是寥寥无几。
顾唯笙准确地拉开自己的椅子，随后拿过方木手里的纸杯坐等卸妆。
可怜方木根本没看清顾唯笙如何动作，他只觉冷风一拂，下一秒手里的咖啡便换了主人。
不过看顾唯笙只是暖手并没有要喝的意思，方木便也歇了和对方争抢的打算，他顺势拉过旁边的椅子一坐：“听说这个派对前场会放娱记进来，要不我现在去给刘珂打个电话？”
《迷宅》过后，刘珂和顾唯笙也算有了些交情，加之对方最近发展的势头不错，方木便也留了电话将自家艺人一些比较重要的妆面交到了对方手里。
“一个宴会而已，”顾唯笙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我看纯素颜就挺好。”
方木一推眼镜：“你以为那些记者拍照和你一样糊？比起拍你的美照，他们巴不得拍出什么丑照送你上明天的头条。”
“我那叫帅照，”顾唯笙拖着长长的调子回了一句，“再说了，我的素颜也很能打好吗？”
“不信你翻翻微博看看维C们都是怎么夸我的。”
“咔嚓。”
方木的表情一裂，赶来给顾唯笙卸妆的小姑娘一个没忍住“呵呵”地闷笑起来，完全没想到看似高冷的顾唯笙私下里是这么一副活泼样子。
“祖宗，你变了。”方木幽幽地盯住顾唯笙的侧脸，“看来楼哥的确没教会你什么好东西。”
顾唯笙眼也不睁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你第一天知道？”
无言以对，方木只能掏出手机发条微博控诉无良艺人，顺带问问他预定的礼服怎么还没送来。
【方木不木Ｖ：自恋的某人，妆花成这样你们也敢夸帅？图片．JPG】
回复照旧是一溜水的赞美笙哥抢热评，零星几个还在问几大品牌联办的时尚酒会有没有她们笙哥出席，方木眉头一跳，第Ｎ次怀疑维Ｃ中混了不少娱乐圈的内部人员。
送礼服的小哥电话打来，剧组内的房间不好随意进出，白忆又吃饱喝足赖在车上睡觉，方木不放心地叮嘱了化妆师一句，随后便认命地披上外衣出了门。
要不是这祖宗身份特殊不好办，他怎么也要招十个八个小助理才算轻松。
顾唯笙抬起眼皮看了看方木的背影，心中盘算着再给对方多包几个红包的可行性。
——他与方木都签在逐梦旗下，所以给小方子涨工资这事儿，他目前还做不了主。
想想也是时候跳槽了，顾唯笙有些出神地琢磨到，在记起了与小天师的羁绊后，他也不再执着非要用“自己的钱”去偿还违约金。
大不了就去鬼巷卖几片菩提叶，他保证万佛寺会第一个托人前来采购。
“顾哥也要去参加朗域的酒会吗？”
化妆师手上的力道轻柔舒适，顾唯笙正处于神游状态，一时间竟没分清到底是谁在和他说话。
有点耳熟，顾唯笙斜眼一看，对方梳着个高高的单马尾，正是下午和他对戏的新任女三。
好像是叫祁素素来着？
对方手里也拿着一张请柬，外表眼熟，看着却比他放在化妆台上的那张小了一号，顾唯笙一愣，没想到这小新人居然还有点背景。
“这张只是副券，”看出顾唯笙的疑问，祁素素有些紧张地摆了摆手，“我只是被公司的前辈带进去见见世面。”
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过来和自己搭话，顾唯笙收回视线，颇为不走心地应道：“见见世面挺好的。”
表情冷漠，语气冷淡，只要顾唯笙摆出这副表情，大部分搭讪者都会自动退却。
但既然鼓足勇气开了口，祁素素自然不会就这么任由话题冷下去，她看着那杯被顾唯笙握在手中的咖啡，眼睛里也再次亮起了光：“听说这次参加酒会的都是名导和奢侈品界的巨头，不知道顾哥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导演或者牌子？”
“没有，”顾唯笙闭着眼道，“我只是去走个过场。”
要不是这小姑娘提醒，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这酒会举办的地点是在朗域。
朗域酒店，Ｓ市除了私人别墅外首选的上层人士聚会场所，不过顾唯笙自认自己“上流”不来，去过几次却只记住了他家最后的几道甜点。
走过场，祁素素咬了咬唇，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了几度：“那不知道顾哥今晚有没有女伴？”
“听说这种酒会都要带女伴出席，”万事开头难，第一句出口，祁素素接下来的话也变得顺畅许多，“我看顾哥今天很忙，似乎还没有时间联系女伴……”
女伴？在他脸上动作的粉刷顿了一下，这下子就算顾唯笙再迟钝也听明白了祁素素话中的含义。
能和他合作的鲜少有刚入圈的新人，顾唯笙本以为是小天师又吃了飞醋，没想到这次还真的让对方说了个正着。
“唯笙会和戚姐一起去，”抱着礼服回来的方木推门而入，“以唯笙现在的人气，他还不必担心女伴的人选。”
“这种不切实际又没营养的问题，日后就不劳祁小姐多费心了。”
无论平日再怎么逗比，单是能在娱乐圈护住顾唯笙一年这点就足以证明方木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此刻他收起笑容表情严肃，乍一看倒真的有了几分金牌经纪人的模样。
顾唯笙诧异地瞥了方木一眼，不明白今日对方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
不伤情面的软刀子，这才是方木该有的风格。
接受到自家祖宗的信号，方木不经意地勾起食指比了个“Ｌ”。
——楼哥的嘱咐言犹在耳，他要是敢在这种事上含糊半点，下一个挨刀子的就不是祁素素而是他方木了。
戚青曼，想起对方罂｜粟一般的迷人风情，祁素素不由涨红了脸色。
不过不是楼逍就好，她暗暗捏紧了手中的那张请柬，今天下午对方又发了那种似是而非的微博，不知道又在利用顾哥的亲近算计什么。
不公开也不否认，借着顾哥的热度再次霸榜热搜，不得不说，这位楼影帝还真是深谙营销炒作之道。
擦拭干净的化妆镜清晰地映出祁素素不断变化的神色，顾唯笙一头雾水，完全猜不透这小姑娘站在原地脑补些什么。
本就是公共化妆间，祁素素不走，方木也没有理由赶人，他将手中的礼服一放，索性直接无视了对方。
“楼哥和我一起选了礼服，说说你想要哪个？”
两套礼服一浅蓝一纯白，风格也是略有差异的优雅和俏皮，方木故意没有点出礼服的来源，顾唯笙却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纯白的那款西服。
太简单了，楼逍这个白衣控，顾唯笙无聊地敲了敲梳妆台，却正巧从镜中看到了祁素素不善的眼神。
有意思，顾唯笙示意化妆师停下动作，转身给了祁素素进屋后的第一个正眼——
“你对楼逍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