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灯,却把黑夜照的透明——亮如白昼。
蓝月知心的招牌,五光十色、一闪一闪的华丽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高不帅看着白底蓝墙的庞大建筑物,心跳不可抑制的砰砰乱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着秀也是呼吸着这样的空气,他觉得空气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秀冷冷的看着那道端坐着的身影,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敢再来。
想也不想,他拉开门就要走掉。还未触及门把手,整个人却动弹不得。一双男人的手,紧紧地把他固定在他的胸前。
“秀,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不要对我这么冷漠。你知道的,一个冷漠的眼神就会叫我难过的死掉。”
高不帅激动难掩的等来了他,可他在见了自己一眼的同时,蓦然转身。那冷淡的眼神,宛如一把冰冷的飞刀,刺得他浑身淌血。
“放开。”秀冷冷的说道。再也让他找不到昔日那个有着春风般温暖笑容的男孩。
高不帅抱的死紧,用尽全力把他揉进自己的骨子里,灵魂中。
“放开。”他重复。
他依然收紧臂弯,让他和他再无一丝缝隙。
秀面上的漠然再也维持不下去,他发狠的撕咬着牢牢绑住自己的手臂。
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也让他的眼里一片血红。
最后,他颓然的垂下头,淡淡说道:“放开吧,我不会走掉的。”
高不帅听言,臂弯略有迟疑。
见秀果真不再挣扎,他慢慢放开了他。
咚,啪嗒,咚咚咚。
高不帅全身冰凉。
他,骗了他。
说话都会脸红的他,居然连说谎都那么自然。
高不帅颓废的把自己仍在沙发里,一滴泪从眼角流出。
啪嗒,啪嗒,啪嗒。
眼泪如细丝,高不帅觉得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里难过得快要死掉,他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在他冷冷的看着自己时,
在他毫不犹豫的推门离去时,
在他再也不会心疼他的血泪时。
那么难过的他,难过的快要死掉的他,却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砰。
秀呆住了。
他没想到,那个记忆中阳光的,拽的不可一世的男孩居然会哭的这样叫人心痛。压抑的气息,无声无息流着的眼泪。
他的心,再一次痛着。
高不帅睁大眼眸,不敢相信本来已经消失的人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滴泪,就这样从大睁的眼里滑落。咚,滚在地上,在秀的心里砸出一个大窟窿。
高不帅眼睛眨也不眨,直到秀走到房里,半蹲在他的面前。
他默不作声的拽过他还在淌血的手臂,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那拽过他手臂的力道却昭示着他心里的怒气。
高不帅的心跳慢了半拍。
秀看着刺眼的红,心里酸酸地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小心的擦拭着血迹,棉签上沾了酒精,抹过一寸又一寸肌肤。
“……你就这么想死吗?”他不想开口说话的,好像一开口就告诉他自己原谅了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可是心里的怒气却管不住嘴。
高不帅看着他,泪痕还挂在脸上。
没有听到回答,秀抬头。眼里是一双狂喜的眸子,他的嘴巴越咧越大。
砰,高不语一把抱住了他。比刚才还要用力,比刚才还要紧致。
秀的鼻子被他硬硬的胸膛撞得生疼,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滴在他的肌肤上,烫了他的心。
“你在哭?”高不帅口中有着欣喜。他是在心疼他吗?看见他受伤,他就火急火燎的跑去拿止血药;看见他流泪,他也跟着心碎……高不帅这样想着,心里溢满了感动和幸福。
“我没有。”
“你有,”他放开他,令他直视他的脸,纤长的手指沾上一滴还没掉落的泪。“这是证据。”
“……你撞疼我了。”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看见他流血加流泪,心里一个酸涩而流出的眼泪。
“……明明就是心疼我。”
“……”
夜风吹来,他含泪的眼睛是那么动人。
高不帅以为嘴角含笑的他,才是最美丽的。
直到这一刻,他的泪灼烧了他的心,他知道——
原来,他的泪更让他心动。
“秀,”高不帅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好像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年。
那次,他也是这样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喜欢一遍又一遍的喊他,好像这样亲密的称呼让两人再无距离。
海棠花开,那样纯真美好的青春时代,他再也回不去了呀。秀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时间可以停住,他希望永远留在那一年。
他在漫天的海棠花中,静静的等着他。海棠花开的很茂盛,一簇拥着一簇。海棠花瓣慢慢飘落,他的心也像这梦境般美好的海棠花一样,甜蜜、幸福。
那样纯粹的幸福。
那样甜蜜的等候。
“阿帅。”他叫他。
高不帅幸福的快要死掉,他这样叫他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以后不要再来了。”
笑容凝固,高不帅不敢相信这会是为他哭、为他心碎的秀会说出的话。他们不是雨过天晴了吗?他们不是已经原谅彼此了吗?他不是为了自己不爱惜身体发怒了吗?他不是自己流下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吗?
为什么他还会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会痛、会哭、会流血啊。
他的话就像一把刀子,再一次把他的心割得一片狼藉。
砰。
高不帅发狂的捶打着汉白玉桌面,很快的,血肉模糊。
“你不要这样。”秀大吼,用力抓住他狂舞的双拳。
高不帅得意地笑了,看,他还是会为他伤、为他哭、为他痛的。
“秀,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这样的话。你知道,要是再有一次,我一定会难过的想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