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作是他的话……
应该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苟活于世。
很明显，老者已经不能再夺舍重生了，所以只能将自己的元婴放在魂晶里，然后依靠魂晶勉强维持着神魂不灭的状态。
就像晷曜圣殿里的青龙残魂一样。
可是……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了身体，魂晶只是变相的牢笼罢了。
多活十年、二十年可能还会觉得自己赚到了，但真要在里面待上个数百年，乃至上千年……
想想也觉得有点可怕。
要知道，神魂在魂晶里虽然感知到外界，但那种感受却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大概就有些类似于第六感。
对于老者来说，就如同置身于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无法直接看到外界，但却又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外界的任何细微动静。
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之中苟延残喘，那种游离于现实之外所带来的孤寂，其实是一种常人完全无法承受的折磨与惩罚。
因此，陈曦不得不由衷的心生感慨——
这老头也是个狠人呐。
陈曦默默的打量着墙壁上的画像。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好了，我的时间可没你那么多，就别在这儿干耗着了……”
“看你一把年纪，知道的东西应该不少……”
“聊聊吧，我对上古修行者的事情很感兴趣，不如咱们就从这儿开始说起？”
陈曦打开了话匣子。
但老者听后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呵呵笑了起来。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笑声却给了陈曦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感觉……
就有些像是经常出现在段子里的年轻人和睿智老人。
年轻人请求老人为自己答题解惑，老人却笑而不语，反而摆出一副阅尽红尘百态、洞悉人生真谛的姿态来。
对此，陈曦的反应却和段子里的年轻人完全不同。
“卖关子是吧？”
“行，那你慢慢玩，我这就去把那家伙宰了。”
话音落下，陈曦便起身作势要走。
他这般不按常理出牌，顿时就令老者方寸大乱，只得急声喊道：
“先生且慢！”
“不是老夫故意卖关子，只是此事说来话长……”
“还请先生入座，且听老夫从头讲起……”
闻言，陈曦不禁冷哼一声，用手理了理衣服，然后才慢条斯理坐了回去。
难道姜正清敢当众和族长叫板，估计背后就是有这老家伙在给他撑腰。
看来姜氏一族是真的后继无人了，不然区区一个天人之上又岂会受到如此重视？
陈曦冷着脸坐在椅子上。
老者原本还想借着谈话的机会，趁机打探一下陈曦的来历，却没想到陈曦的行事风格如此简单粗暴，动不动就拿姜正清的小命做要挟……
姜氏一族复兴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姜正清身上，既然陈曦都摆出了这样的态度，老者自然也不敢再顾左言他，只得娓娓开口讲述了起来。
“事情其实得从上古时期开始讲起……”
……
所谓上古时期，其实是指夏朝以前，也就是人类文明还未诞生的时候。
西方学者不承认夏朝的存在，一方面是因为西方人对于华夏文化的理解有偏差，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考古学家们至今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夏朝的文字记载。
若非豫州发现了殷墟遗址，西方学者们甚至连商朝的真实性都持怀疑态度。
夏朝和古天竺文明都出现于4000多年前，古埃及文明和苏美尔文明则出现于7000多年前。
然而……
从耶稣诞生的那一天算起，到现在也才过了两千多年，人类文明却已经从器时代、蒸汽时代、电气时代，跨入了如今的信息时代。
估计要不了多久，人类就可以真正跨入太空时代，从而畅快翱翔于宇宙。
这才过了多少年？
而地球呢？
地球已经46亿岁了。
4600000000。
一连串的零，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所以根本毋庸置疑，早在上古时期，地球是有人类存在的，只不过他们被迫离开了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今天，人类还能从古籍中找到关于神话文明记载的根本原因。
地球是一颗修炼大星，而不是火星那样的死星。
它是生命的源头，也是一切的开端。
在它的面前，修仙者还是太过渺小了。
潮起潮落终有时。
当地球的天地灵气衰退的时候，对于修仙者来说，这就如同太平洋的水干涸了一般。
末日降临了。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
恰逢太清圣祖横空出世，以一己之力救众生于水火之中。
虽然这些信息陈曦早已从白虹口中知晓，不过他却没有打断老者，而是默默的听老者再次讲述了一遍。
可是听着听着，陈曦却忽然发现……
老者和白虹讲述的内容出现了不小的差异。
陈曦一开始还在怀疑两人中是否有人说了假话，不过转念一想，他却又马上推翻了这个猜测。
毕竟，上古时期距今已有万年之久。
三人言尚能成虎，更何况这些口耳相传的传说呢？
因此，陈曦并不觉得两人之中有一个在欺骗他。
一个活在地球上，一个活在大世界里。
两人所在的位置不同，看到的和听到的自然也有所不同。
白虹重点讲述了大世界，可到了老者这里，自然就将重点放在了上古修仙者离开后的地球。
原来……
太清圣祖当年并没有带领所有人离开，而是留下了一部分人。
他们或是与太清圣祖有旧怨、又或是犯下了某种不可饶恕的罪孽，总之是被太清圣祖抛弃了，所以才被迫留在了地球。
不过，太清圣祖深明大义，又岂会不明白父辈犯下的罪孽与后辈无关的道理？
因此，圣祖便作出承诺——
但凡罪人之后能够修炼到天人之上，即可通过天门回归天都！
而这，便是飞升一说的由来。
其实一开始，地球的修炼环境还没有今天这般恶劣，所以那时候的天人之上可是一打接着一打，因此才有了封神榜的传说。
大家组团飞升，多好的事儿？
可惜……
谁也没有想到，地球的修炼环境会恶化的如此之快。
大概从战国时期开始，天地灵气就开始急剧减少，以至于天门百年难得一现。
修仙者的生存环境愈发恶劣，最后只得龟缩于名山大川之间，凭借洞天福地里的微弱灵气勉强维持着传承，因此才诞生了五大传承之地。
修仙者日益势微，再加上始皇帝焚书坑儒一事……
关于上古修仙者的一切，终究只能遗憾的落下了帷幕。
“不错……”
“很不错的故事……”
听到老者一番详细的讲述后，陈曦不禁连连称赞，着实生出了一种‘纵观历史、波澜壮阔’的感觉。
可谓荡气回肠呐！
不过故事虽然好听，陈曦却也没有因此就忘记此行的目的……
于是，让老者稍稍休息了一下后，他便继续开口问道：“司命玄女呢？怎么一直没聊到这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