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 阅读至0%

第39章 Chapter39

书名:你要控制你自己[娱乐圈] 作者:云水迷踪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9 08:49
        (女生文学 )        这是防盗章哦天使,如果你看到这行字,说明你跳订了qaq“不知道,他家亲戚的事情闹起来没完没了。”
    “你不用陪他吗?”
    “我还有工作啊大姐。再说了,我走了你有热饭热菜吃吗?”
    弗遥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眼神很真挚:“木有。”
    和好闺蜜瞎聊几句,晨起时的头昏脑涨终于散去。弗遥喝完一杯牛奶,嚼着面包片玩手机。
    “昨晚上有人加我微信,我拒绝了,今天早上又加一次。真搞笑,他是不是以为我没看见啊?”
    “谁啊?”楚欣然凑到她边上,“给我看看。”
    “喏。”
    仍是那句系统自动生成的打招呼用语:你好,
    楚欣然抿抿嘴:“瞧这头像,黑底白字,闷骚。,谁看得懂,非主流。”
    弗遥点头:“可不是么,我还是再忽略一次好了。”
    刷了一遍票圈,弗遥接着刷微博。她以前不玩微博,只有公司让她申请的那个官方账号,前段时间火了一阵,现在又冷清下来,粉丝看起来挺多,却没什么人搭理她。弗遥不懂得怎么经营公众平台,反正注意她的人少,干脆当做私人账号来耍。
    她没关注什么人,平常也就找些笑话段子来看,或者刷刷热搜和热门微博。今天排名第一的热搜话题――梦游回忆录?
    原来《梦游回忆录》的启动仪式就在今早,全体主演参加启动仪式后就正式进组了。
    新浪娱乐:【最新消息】吕敬博执导、都灵电影节影帝谢岑远主演的电影《梦游回忆录》于今日上午8点整,在杨江影视城举行开机启动仪式,谢岑远、费悦琦等几位主演也于今早入住剧组酒店。该电影讲述的是摄影师梁川(谢岑远饰)经历一场大地震并劫后余生,从此夜夜梦游于奇幻世界、经历离奇事件的奇幻题材电影......
    文字下面是九宫格配图,照片中的谢岑远佩戴墨镜,一身简单的灰色t恤与黑色休闲裤勾勒出几近完美的身材。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他和费悦琦的合照,女人那张粉□□白的俏脸亲密地倚在男人肩头,笑靥如花。谢岑远的表情丝毫未变,唇角勾起相同的弧度,显得淡定礼貌。
    楚欣然趴在弗遥背后突然评价道:“真是帅出天际reads();。”
    弗遥叹气:“是啊,每个女人都想往上贴。”
    楚欣然捅了捅弗遥的小细腰:“可不是么。人家都被你抱过了,你真强。”
    弗遥俏脸微红:“都说了,那是意外。”
    “切,我看你根本控制不住你自己好吗。”楚欣然的碎碎念没完没了,“唉,亲爱的,能和谢岑远待在一起,你剪下他一片衣角带回来给我看看也成啊,不然让他给我签个名吧......最好让他再送你回家一次,提前打电话通知我。”
    “你想的真美。”
    话虽如此,弗遥又怎么没肖想过再见他一面呢?可两人云泥之别,虽有了一点交集,却完全不足以拉近距离。
    她找到谢岑远的微博,全是广告,却条条转发上百万。弗遥对谢岑远路转粉好一阵了,直到今天,才下定决心关注他的微博账号。
    那条新浪娱乐发出的关于《梦游回忆录》开拍的微博,小歌手弗遥在底下留了一条评论:
    影帝是我的,其余女性退散。
    这句yy瞬间淹没于万千诸如“爱hanvey一万年”、“谢岑远老婆赞我”、“全世界最好的谢影帝[爱心]”等等评论之下,找不到任何踪迹。
    关掉微博,弗遥心底生出一丝虚无缥缈的惆怅,双手撑脸坐在饭桌前发呆。身旁的楚欣然抱着一本厚厚的公务员考试用书,边啃书边玩手机。
    “看书就认真看。”学霸・遥提醒道。
    “你管我。”学渣・楚白她一眼。
    弗遥心里更惆怅了,从前考了那么多次第一名,现在竟然和总是考不及格的学渣坐在一起发呆玩手机,她的人生简直......
    “滴滴。”
    楚欣然:“你手机叫了。”
    弗遥怒:“我造!”
    楚欣然缩起脖子:“那么凶干什么。”
    学霸・遥扒过手机,举在面前点开;   三秒后,手机飞了出去。
    楚欣然:“你有病啊!没事扔什么手机!”
    她还想骂,瞧见弗遥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顿时收住嘴。小姑娘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捏拳,美丽的小脸都扭曲起来。
    “然然......你帮我把手机捡起来。”
    楚欣然弯腰捡起,见手机并无大碍,推到弗遥面前:“现在是什么毛病,帕金森?”
    弗遥没理她,抖着手解开锁屏。跃入眼前的又是那“惊悚”的画面。
    请求添加好友。
    留言:弗遥,我是谢岑远。
    “妈呀!”楚欣然也看到了,受到一万点惊吓。
    弗遥觉得自己快哭了:“然然,我昨天拒绝了一次,刚才又拒绝了一次......怎么办......”
    “冷静点,你先同意,说不定是冒牌货呢。”
    点击同意后,聊天框自动跳了出来reads();。即使是软件自动的,仍然把弗遥的小心脏吓得够呛。
    楚欣然继续指点:“先视奸票圈,快!”
    的票圈,第一条,2016年10月15日,今天早上。
    “很荣幸能参演吕导的电影。”
    配图是一张合照,左边的中年男子无疑是吕敬博,右边那个灰色t恤,墨镜插在领口的......
    弗遥/楚欣然:“妈呀。”
    “我需要静静。”
    “我也觉得你需要静静。”
    弗遥坐不住了,撇下楚欣然飞快地冲上二楼卧室,一头栽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了春卷。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消息直接出现在锁屏背景上。
    :弗遥?
    弗遥:是我是我,不好意思睡迟了没看手机。
    :哦,我还以为你忽略了。
    ......qaq,我真的忽略了,我对不起世界!
    她虔诚地修改好备注,光打上那三个字,心就跳得贼快。
    谢岑远:你什么时候录歌?
    弗遥:明天吧。
    谢岑远:好的。
    好的?好的是什么意思?
    弗遥还想再问他一些问题,例如今天启动仪式怎么样,累不累,酒店住的舒服吗,可是对方不说话,她总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说出这些嘘寒问暖的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周日弗遥的第二次录歌,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一塌糊涂。
    或者换一个成语――惨不忍睹。
    她自认为练得还不错,耗时耗力,寤寐思服,录歌前的声音也维持在了最佳水准。
    音乐监制对她的歌声没有太大意见,可陪同录歌的还有《梦游回忆录》的副导演,这位副导演出了名的难搞,却又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弗遥的不足之处。
    “弗遥,你唱的这首歌虽然不是主题曲,但会被安□□电影的几个灵魂片段中充当插曲,不仅如此,电影未杀青之前,我们已经决定采用这首歌当做电影的先导推广曲,对电影的前期宣传很重要。”
    “你的声音很完美,也富有感情,但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我就问你一句,你看过剧本没有?”
    弗遥低声回答道:“笼统地看了一遍。”
    “你别害怕,今天就算格莱美巨星站在我跟前,我也照说不误。你赋予歌曲的感情,跟电影剧情根本不搭腔。片名虽然叫做梦游回忆录,不是让你边唱边梦游。”
    “导演,不如你跟我说说哪里有问题,我回去再练练。’
    “哪里都有问题。具体选用这首歌的电影片段要等影片后期制作时才清楚,你先把剧本一个字一个字细看一遍,把情节捋透了,然后有问题再来问我reads();。”
    弗遥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离开录音棚的时候,她稍作忖度,总觉得副导演的要求强人所难,却又字字在理。
    每一个歌手都这样吗?唱插曲也要看剧本?又或者是歌唱多了,经验丰富之后就会有更强的代入感,而不是像她这样唱来唱去只有自己的感情?
    想得脑瓜子都要爆炸,弗遥更加钦佩起那些信手拈来,张口便能创造意境的天王天后。
    推开音乐公司的玻璃大门,刚踏出一步,弗遥蓦地愣在原地。
    公司楼下人山人海,堵得水泄不通。举目四望,公路与人行道上还有蜂拥而至的各路媒体,场面堪比红毯现场。
    弗遥叫住其中一个路人:“您好,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了?”
    “谢岑远要来了啊!”
    刚说完,路人小姑娘拔腿就走,又被弗遥拉住。
    “你说谁?谢岑远?”
    “不好意思,我是蟹粉后援会的,现在实在没时间。”
    小姑娘离开后,留下弗遥一人站在石阶上,难以置信地发愣。
    弗遥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梦游了。
    于昭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谢岑远:“不是。”
    “你认识她?”
    正当于昭准备好接收谢岑远的第三个“不是”时,影帝大人轻声回答道:
    “嗯。”
    不仅如此,在于昭呆愣的片刻,谢岑远自顾自启口,吐字清晰,却又极不真切:
    “我记得她,她不记得我。”
    *****
    六年前,2010年,弗遥初入宁州大学,成为宁大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食品工程系的学生。
    这个专业是弗遥妈秦金络给她选的,当时秦金络经营着一家面馆,寻思着女儿要是没考上大学,就送她去学做饭,当厨师,结果弗遥高考的时候特别给力,考了全校前几名,稳进宁州大学。秦金络翻了老半天《招生专业指南》和《专业报考名录》,寻思着:这宁大怎么没有学做饭的专业?
    弗遥是理科生,专业名录里都是些物理、数学、机械、计算机等等的学科,秦金络看着就头疼。后来,她瞅到“食品”两个字,心想这多少和做饭有点关系,二话不说就给弗遥选上了。
    当时的弗遥没什么主见,一切全凭老妈做主。她挺想唱歌的,可从没想过以此为生,顶多进大学以后报名参加歌唱类的社团,这样就足够了。
    然而,食品工程系真和做饭没什么关系,若论血缘亲疏,食品工程和有机化学倒真有可能是亲兄弟。
    弗遥的灾难从她第一次进入实验室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这双纤纤玉手,葱白纤细,小巧玲珑,她用这双手做了两次实验,便被同组伙伴冠上一个“实验室杀手”的称号。
    试管好好地拿在手里,另一只手翻一页书,啪嗒,试管掉在地上碎了。容量瓶精确地装了10毫升盐酸和溶剂甲醇,正反倒置定容的时候,瓶塞忽然开了,凉凉的液体滴在少女手上,明明没有任何腐蚀性,却把她吓得浑身哆嗦,抬手便把容量瓶扔了出去reads();。
    ......(未完,以上省略n次仪器报废)
    2010年的初冬,弗遥和几个同班同学一起参加了一项化学成分分析类的研究项目,彼时的弗遥已经没有初入学时那般没轻没重,五人的小组,每人负责一项实验及数据分析,组长也把最简单的一项分给了弗遥。
    前三天一切安好,第四天下午,弗遥一个人待在六楼实验室,试管放在烧杯里加热,她坐在加热电炉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试管里的混合液体。
    口袋里的东西不小心滑落地面,弗遥刚想弯腰捡,手臂忽然被人大力地抓住,没来得及惊呼,那人使劲将她拽到身后,入目的只有一片白花花的实验室大褂。晕头转向间,那个高大的身影火速冲向水池,打开水龙头淋湿桌上的几块抹布。
    弗遥吓得魂飞魄散,几秒前还相安无事的烧杯里此时正冒着熊熊火光,火焰冲上十几厘米,烧杯里的塑料试管瞬间软化,和试管里的液体混合在了一起。
    穿着白大褂的男生手里抓着两条湿布,干脆利落地盖在了烧杯上,火焰瞬间熄灭,他戴上手套,急忙关掉了烫手的电炉开关。
    实验室里顿时弥漫出一股刺鼻难闻的焦味,高挑的白大褂男生看也没看闯祸的弗遥,又跑向窗边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开启通风装置,折腾完了再跑回来抢救电炉上的石棉网。
    “离心管是塑料做的,怎么能当做玻璃试管直接放到烧杯里加热呢?”
    “......”
    “这点常识也没有,你到实验室干嘛来了?”
    “......”
    男生看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巴掌大的小脸惨败惨白的,明显受了惊,只好放软口气:
    “大一的?”
    弗遥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点了点。
    面前的男生看起来绝对超过一米八,短短的头发又黑又亮,额头的形状很好看,远山般的眉毛下那双眼睛更是漂亮到牵魂夺魄。
    弗遥看着他的眼睛,险些丢了魂。
    眼睛好看,却也凌厉,扫向弗遥的那一刻,她免不了脊背发寒,瑟缩着往后挪了挪。
    即使这样,她还是忍不住看他,想看更多,想记住更多。可他并没有给弗遥机会,教训了几句便匆忙离去,似乎还有要事。
    弗遥的小心脏自出生以来十八年,头一回春心萌动了,春心萌动的对象还是个张嘴便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白大褂学长。
    难道我有受虐的抖m倾向?
    没有答案,她就是想见他,被骂也好,被瞪也罢,就是想见。
    可是,也许因为实验室被她搞得太臭的缘故,那个学长至始至终都没把口罩摘下来。
    *****
    于昭:“你的意思是说,那姑娘是你宁大的校友?”
    谢岑远缓缓点头:“嗯,准确的说,是学妹。”
    于昭忍俊不禁:“她不是向你告白了么,怎么不记得你?”
    “不知道,也许她看到我的时候我都在做实验,戴着口罩reads();。”
    语毕,谢岑远微微侧头,目光轻巧地落在不远处的女孩身上,停了一会,又落回自己的手背。
    于昭心情很不错,难得谢岑远愿意跟他分享过去的经历,遂多话了几句:
    “我看你也挺惋惜的,要不要趁此机会改写历史,说出你真实的心意?”
    折叠椅上的英俊男人哑然失笑:“不必。”
    “噢,那真扫兴。”
    是挺扫兴的。
    “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不会答应她。”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千真万确,来自心底的声音。他只是记住了她,并没有喜欢上。
    但这句话还没完,若是回到过去,再给他一次机会,谢岑远仍然会拒绝,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肯定委婉许多。
    不是――“对不起,学妹,你待在这里影响我的化学反应了”。
    而有可能是――“对不起,学妹,我暂时不能答应你,你过段时间再表白看看?”
    2016年的谢岑远自嘲地笑了笑。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更没有再给我一次机会。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过去总要翻篇。
    他回头看从前的那个自己,也早已面目模糊。
    *****
    直到弗遥离开影视城,坑队友之神楚欣然这才勉为其难拨了个电话给她。
    手机忘在包里,包挂在厕所里的挂钩上,她跑遍了影视城才想起自己上过一次大号,找回手机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
    弗遥:呵呵,你的手机和包命真大。
    独自回到老宅,弗遥从复古的旋转圆梯拾阶而上来到二楼,快步走进卧室,肆意地大字型平躺在床上。
    头顶是一款数十年前风格的古老吊灯,还能用,偶尔吱吱呀呀几声,但不至于掉下来砸死人。
    盯着这盏旧灯,脑中忽然闪过白大褂学长的口罩脸,眼风如刀,看得弗遥......感到莫名的熟悉?
    什么鬼?
    她赶忙甩了甩头。
    回国之后,那些在美国尘封了许久的回忆如浪潮般汹涌地冲出禁锢,重新占领她的脑海。曾经甜蜜晦涩、一厢情愿的一幕又一幕如电影场景般在眼前回放。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早知结果,她可能还是会再次喜欢上他。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缘分已尽,她也无力完成单方面的追逐。
    “烦死了,都过了这么多年,弗遥,你能不能别想了!”
    呵斥自己一声,她从床上弹了起来,随手往衣柜里抽出几件衣服,飞快地冲进浴室。
    洗完澡,弗遥还是穿了那件长至脚踝,坠有白色蕾丝花边的睡裙。游荡来,游荡去,无聊透顶,瞄瞄时钟,是时候练歌了。
    她翻了翻简易书柜,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放在最上面的那一本简谱外语诗歌。
    心烦意乱的时候需要舒缓的曲调来放松心情,还是唱《》好了reads();。
    弗遥趿着她的塑料拖鞋,双手撑住大理石台面,蹬了一下坐上去,脚上的拖鞋无一例外,次次滑到地上。
    她不作理睬,拿起身旁的歌词本,一翻便翻到了最常摊开的那一页。
    老宅子虽破旧,可还有一处经得起时光切磋琢磨,那就是二楼主卧的阳台。阳台是西式的,利落宽敞,大理石台面光洁如新,缀有简约复古的雕花,设计得独出心裁,想必凝集了多年前别墅设计师的不少心血。
    屁股有些凉,裸.露的双脚也凉,可每当弗遥准备练声时,胸口与心脏总是暖的。
    而当她开口歌唱时,阳台虚无的暖气开关仿佛被开启,周身逐渐温暖,身体的不适消失,弗遥便进入了一个全然忘我的境界。
    *****
    宁州以东,华樟园23号。
    上周,谢影帝搬着椅子坐在客厅里,面朝阳台门,浪费了两个美好的晚上,等待某个白睡裙小粉丝出现。
    抑或是,等待自己精神病发。
    两个晚上一无所获,白睡裙姑娘没有出现,他的梦游精神病也没有发作。
    这天难得出了门,骄阳烈日底下拜访了木导演,吸收了不少阳气,想来魑魅魍魉应当不敢跑来作怪了。
    洗漱完毕后,谢岑远平躺在床上,盯着头顶上那盏晶莹剔透的复古吊灯。它的暖黄色灯光照遍卧室的角角落落,也照进男人微睁的琥珀色瞳孔里。
    他蓦地想起了六年前实验室里加热离心管的那个呆萌学妹。当时他急着灭火,急着保护实验室设备,直到所有事情折腾完了才有心思看她,顺便教训她。
    瞧清她模样的第一眼,他是惊艳的。
    没想到一个毛手毛脚的实验室杀手,竟然长了张人畜无害,甚至人见人爱的天使面孔。
    而今天再见到她,感觉竟然和六年前别无二致。
    她茫然地站在一群灰头土脸的群演中间,被导演指名道姓要求出列。她知道自己捅了篓子,却并不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今天的她的确是无辜的,大家都是群演,凭什么还要分美丑老少?
    不过谢岑远倒是挺赞同木导演教训下属时说的话。她太漂亮了,不适合当群演,更何况她长得有点像女主角,甚至比女主角还要漂亮几分。
    脑袋里乱哄哄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瞎想太多了。
    赶紧睡吧。
    谢岑远闭上眼,将自己想象成一片飘零的枯叶,缓慢地下坠,下坠,偶尔打个旋儿......
    这个自我带入助眠法从没管用过,除了今天。
    谢岑远呼吸渐缓渐深,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
    我tm又犯病了,现在。
    弗遥的脑子还在持续不断地炸烟花,吞吞吐吐道:
    “哈哈,谢影帝,好巧啊......”
    谢岑远拧眉:“你找我?”
    “没有没有reads();。”弗遥摆摆手,“我就是想问问,刚才您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戴的白色的口罩?”
    谢岑远眼风一扫,弗遥赶紧装出“我就是好奇问问”的神态。
    高大的男人眸色愈深,摇头:“不是,我的口罩都是黑色的。”
    “噢,那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谢岑远又问:“你找那个人干什么?”
    弗遥耸耸肩:“不干什么呀,就是觉得他很像一个分别多年的故友。”
    谢岑远没接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他想告诉弗遥,既然断了联系干脆相忘于江湖,可他发觉自己并没有立场说这话。
    “哎,kiki你看,那个人像不像......”
    回廊尽头传来某个女生的惊呼,谢岑远暗叫不好,弗遥自然也听到了,本想让他快点闪进包间,可那个女生已经抬腿走了过来,就这么躲回房间,实在太显眼了。
    她抬眸看他,美丽的瞳孔里波光闪闪,带着几分焦急。
    下一秒,男人倾身向前,猛地将面前的小女人拥入怀中。弗遥大惊失色,而男人深邃的目光直直看下来,彼时,俊美无俦的面孔精准地贴了过来。
    弗遥赶紧闭上眼,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抚在自己的颊边及耳后,陌生而舒适的触感引得她战栗,然而,唇边的触碰却让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他在吻她,借位,深吻她的脸颊。从那个姑娘的方位,他们俩想必正如激情拥吻的情侣。
    好香。
    淡淡的,清冽的,专属于男人的香水味,一瞬间将她完全包裹。明明香味不浓,可弗遥几乎迷失到窒息。
    从未有异性这样亲密地抱过她,也从未有异性这样亲密地亲吻她的脸颊。
    不远处那个女生颇显尴尬,人家情侣在亲热,她只凭一个相似的侧脸就跑过去认偶像,实在太不稳重。
    察觉到不速之客离去后,谢岑远立马放开怀里的弗遥。
    他的脸色全无变化,仿佛刚才只是抱墙练习接吻。
    “对不起。”
    道完歉,身前的美丽姑娘完全没有反应。
    谢岑远一时有些头大,只好换了个问题:
    “你叫什么?”
    “弗遥。”这回,她飞快地回答了。
    谢岑远装作知晓了的模样,事实上,他在很多年前就知道弗遥的名字。每一个进入有机化学分析室做实验的学生,使用实验室器材前,都要在实验室使用名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弗遥。”六年前的谢岑远曾经念出了她的名字。
    很奇特的姓,很好听的名字。
    弗遥,不远。
    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希望她能久久陪伴在自己身边,不要走远。
    六年后的弗遥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抬高了声调:
    “我叫弗遥,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吗?”
    之前都是“您”,现在变成了“你”,谢岑远再迟钝也能够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reads();。
    点头,又点两下:“我会记住。”
    弗遥笑了,笑得似乎很高兴,可怎么越看越觉得悲凉。她的左脸上有一粒小小的酒窝,此时非常明显,如一颗暗涌的漩涡。
    “既然如此,人人平等,我觉得我应该还你一个吻。”
    说完,她踮起脚,飞快地用柔嫩双唇触碰了一下男人的肌肤。
    谢岑远如遭电击,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仅是触碰,没有停留,不带任何讨巧与情愫,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无言的惩戒。
    “吻了举世瞩目的国际影帝,我真是赚了呢。”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全无“赚大了”的表情,有的只是肆意的调侃与自嘲,甚至再没直视谢岑远的眼睛。
    眼前的弗遥,像一只遭到侵.犯的小猫,舔舔爪子回以攻击,却是温柔的一巴掌。谢岑远的心脏没来由软下几分,他想认真地再和她道个歉,可人家姑娘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走得飞快,如一阵来自密西西比的飓风,卷走了天花板和房梁,留下一地剩余的家具,既完好,又狼藉。
    *****
    烦死了。
    被谢影帝亲了一口,怎么跟丢了贞操似的,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
    说实话,弗遥绝对不是特别传统的女生,更何况她还搬到美国住了五年,早不是原来那个主流小清新了。
    细想一遍,也许是谢岑远的眼神刺激到她了。
    靠,他那什么眼神啊?亲了一个大美女,看起来跟亲了一堵石灰墙似的,不咸不淡一句“对不起”,当心我真往你脸上扔一坨石灰!
    弗遥心烦意乱地收拾好东西,离开酒吧打算搭地铁回家。
    走在路边,林荫道的右侧,某辆纯黑色的轿车慢悠悠地跟了过来。
    弗遥一开始没发现,自顾自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发觉身旁的黑色轿车有些诡异。
    停步,不解地张望了一会,轿车后座上的车窗缓慢摇下,一张无比臭屁的面孔露了出来,没戴墨镜,没戴口罩,又帅又臭屁。
    “上车吗?送你回家。”
    弗遥思索了一会,免费的顺风车,干嘛不坐,还能省好几元公交费呢。
    人行道上的女孩高抬着美丽的头颅,气势十足地钻进了车后座,自报家门道:
    “西荫路139号。”
    司机师傅礼貌地点点头,暗自腹诽:您这是把我当出租车司机了吗?给钱吗?
    一路上,女孩歪着脑袋只看窗外风景,将身旁的男人当做空气,完全不搭理。
    车厢内气氛诡异,谢岑远只好没话找话。
    谢岑远:“你一个人住?”
    弗遥:“不是。”
    谢岑远:“和男朋友一起?”
    弗遥转了个身子,面向他,表情十分不友好reads();。她看起来很像已脱单的女生么?会吗?
    谢岑远也觉得自己话说快了。刚才在酒吧里因故吻了她一下,收获女孩那么大的反应,这样的弗遥,青涩又容易炸毛,怎么也不像有男朋友的。或者......根本没谈过恋爱?
    这么想,谢岑远又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弗遥长得很漂亮,是人见人爱的那种类型,想必追她的人很多,竟然还没谈过恋爱?
    作此番思考的时候,我们亲爱的影帝大哥并没有将自己这个范例作为比较人群之一,否则,他也会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弗遥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是啊,和男朋友一起住,还有女朋友。”顿了顿,察觉到身旁男人奇妙的脸色变幻,她莫名愉悦地勾起唇角,“我是电灯泡,他们俩都是我的,哈哈。”
    “是吗。”谢岑远被她摆了一道,颇为不服,“那你的胃口可真大,饭后记得健胃消食。”
    司机师傅依旧认真谨慎地开着车,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跳。
    老板好有趣,老板和这位小姐聊天的内容好有趣噢,哈哈哈......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时间已晚,路上的车不多,一路畅通。
    弗遥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身边毕竟坐着当红影帝,她再不追星,起码的好奇也是有的。
    “你经常和朋友去那个酒吧吗?”弗遥问。
    “一个月去一两次吧,忙的时候半年才去一次。”
    “就戴个口罩,其它措施呢,万一被发现怎么办?”问题很现实,她也特别好奇。
    “跑啊。”
    “什......你说什么?”
    谢岑远嘴角微扬:“被发现了就跑呗,酒吧里乱糟糟的,难不成鼓动所有人来拦截我?”
    弗遥噤声。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碰上了假的影帝。
    谢岑远的话匣子仿佛打开了:
    “你以为呢?今天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见,不过我可不是随便逮着个女生就往上亲的类型。”
    弗遥吞了一口口水。
    可是女生看见你都是逮着就想往上亲啊,包括我。如果不是你那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我怎么下得去嘴。
    当然,以上纯属弗遥童鞋的心理活动,她嘴上只干笑两声,迅速转移这个话题。
    十几分钟后,黑色轿车停在了西荫路路边的临时停车道上,弗遥下车以后,谢岑远坐到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往外探出了头。
    “弗遥,你的家在哪呢?”
    谢岑远左看右看,138,140,愣是没看到139号。
    “那里啊。”
    弗遥伸手指了指,谢岑远这才看清,138号和140号中间夹着一条石阶小路,沿台阶而上,高处的确有一栋宅子,夜色墨黑看不太清晰,总之有点......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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