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气无力地。
“啊啊啊，你睡了？”楚欣然的声音尤其刺耳。
“干嘛呀。”弗遥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
楚欣然的声音很不真切：“快看微博，你要火了！”
沉甸甸的眼皮登时睁开了，胸口的心脏砰砰加速，弗遥握紧了手机：
“是不是有人......拍到今晚我和谢岑远的照片了？”
“当然不是。”
弗遥猛地舒了一口气。
电话那头反而沉静了一会儿，几秒后干脆挂断了。弗遥暗叫不好，果然，卧室外的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打开门，楚欣然的脸几乎激动道变形。
“你刚才说什么？”她问道，死命地摇弗遥的肩膀，“你和那个谁，谢......，妈呀，今晚在一起......你们......”
“就是不小心撞见了，说了两句话，什么也没发生。”
楚欣然提高嗓门：“什么也没发生？那可是谢岑远啊，你怎么就不和他发生点什么！！”
弗遥无奈：“你冷静点......”
说完，递给楚欣然一杯冷水。楚欣然接过，配合地喝了小半杯。
她的声音总算平静了些，可熠熠生辉的眼睛还显示着她的兴奋：“要真和谢岑远传绯闻，今天微博上的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今天微博怎么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先看看嘛，自己看。”
脑子里的瞌睡虫全被楚欣然这个妖魔鬼怪给吓跑了，弗遥取来手机，打开微博，又翻到了热搜界面。
实时热搜榜，第一名是时下热播的某部电视剧，第二名是她的老同学兼死对头黎萱，她最近刚发了一首新歌。
第三名......
“排球小姐姐？这是什么鬼？”
还有第四名，给我看看你身边最好看的姑娘，什么意思？
楚欣然在一旁解释道：
“下午有个粉丝百万的微博大v发了一条微博，给我看看你身边最好看的姑娘，要求不是明星不是嫩模，好多人在这条微博底下发了照片，什么样的美女都有......你傻呀，愣着干嘛，点开看看。”
弗遥顺从地点开评论区，头一条评论，已被赞了十万次，远超第二第三数万个赞。
大图跳出来的时候，弗遥整个人都呆住了。
真的是她。
大一的时候，她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排球比赛，成为院排球队的一员。只可惜他们院实力太弱，小组赛阶段就铩羽而归，弗遥作为网前攻手之一也没光彩多久。
这张照片是第一场比赛前，女排球员们热身的时候拍摄的，摄影师是院学生会新闻部的某个男生。照片里原本有两个人，弗遥是副攻手，另一个女生是主攻手，两人手挽手一同上镜，而微博底下的评论图片里只有弗遥一个人，看来是从原照片里截下来的。
楚欣然：“我点开发照片的人的微博主页看了看，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觉得这人会是谁呀？”
弗遥摇摇头：“不知道。我记得当时这张照片上过学院官网，也上过校园论坛，真不好说是谁发的。”
两人瞎猜了一会，楚欣然又拿起弗遥手机翻了一遍那人的主页。
“遥遥，你怎么没登录？”
“噢，前几天不小心卸载了。”说完，取回手机登录账号，“怎么了？”
楚欣然猛拍她一下：“读书的时候那么聪明，现在怎么这么迟钝！你看看微博话题，你已经被扒出来了！”
“什么？！”
“原本只是有好事的拿你的照片出来求真人微博，结果有人认出了你，把你的账号诶特出来，若仅是这些人，那不过闹些小风小浪。重点是......”
“重点是？”
楚欣然神神秘秘：“我猜，应该是你的唱片公司看到你被爆出来，干脆找了些网络推手把你炒红了，你瞧，好多微博大v都转发了。”
微博登录上去的时候，往常空白安静的消息按钮与好友按钮旁边猛地跳出两个红圈圈，6357条消息，2558个新增粉丝。
“妈呀。”弗遥把手机往前一甩，左右翻了两下，“这谁的手机！”
“管它谁的手机，账号是你的吧？”
弗遥点开个人界面，微博名——歌手弗遥，个人说明——车尔尼斐乐签约歌手，可不就是她么。
她的头脑仍旧一片空白，混混沌沌的。
我真的在微博上火了？成网红了？
弗遥的确想红，可网红这条路是她从未想过的。她再次点开那张照片，愣愣地盯着。
没想到，在社会大众认识她的声音之前，她这张脸率先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一条捷径赫然摆在弗遥面前。
*****
华樟园23号，漆黑了一整天的窗户透出了光，主人回来了。
英俊的男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稍事休息。今晚谢岑远只喝了三杯酒，朋友们兴致勃勃，他却兴致缺缺，总想着其他事。
一通电话拨到他的私人手机号上。
“喂，李致？”
旧金山的明媚朝阳照在李致床头，他的心情很不错：“早上好啊，我一起床就很想你。”
“有事说，不说滚。”
李致对他的恶言相向毫不在意：“你看看微信呗，我给你发了一张照片。”
刚说完，还真挂电话滚远了。
谢岑远打开微信，一排消息免打扰的群聊上面，李致的微信头像旁闪着小红点。
李致：你看看，这是不是当年追你的那个校花学妹？
李致：图片x2
谢岑远总算提了些兴趣，点开图片，一共有两张，一张是照片，一章是微博评论截图。
给我看看你身边最好看的姑娘（附加条件：不是明星嫩模），这条微博底下评论上十万，其中最火的一条评论顶在最上头：
大学同学，排球队副攻手，本人洗眼睛专用照片。
下面附了一张照片，小图，看不太清。
李致发给他的截图里也截了一部分评中评，一整排下来几乎全是：
“卧槽，小姐姐好美。”
“排球小姐姐逆天美颜［眼冒红星］”
“求排球小姐姐真人微博。”
“厉害了，我的排球小姐姐[流口水]”
......
看完截图，谢岑远才翻到另一张照片。图片很快刷出来，挺高清的。目光落在上面，男人嘴角蓦地扬起一丝微笑。
十八岁左右的少女，肤若凝脂，眼如晨星，笑意黯然，左手搭在身旁被截掉的人身上，右手朝着镜头摆了一个“yeah”。灿烂的日光下，身穿排球队服的女孩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如一朵绽放的向日葵，美丽而自然，令人移不开目光。
谢岑远关闭微信，打开许久未登录的微博。
微博底下跳出无数个消息与粉丝提示，他视而不见，直接在搜索框里输入“排球小姐姐”。
那条“给我看看你身边最好看的姑娘”微博跳了出来，谢岑远饶有兴致地围观起头条评论的评中评论区。
大部分是一样的论调，没什么意思。
左上角显示着该评论的点赞数，11万。
啧啧啧，谢岑远感叹，竟然这么多人都觉得她漂亮。不过，是挺漂亮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刚这么想完，谢岑远抬手轻轻碰了一下手机屏幕，挑起眉，把手机搁在桌上起身走进卧室。
另一边，西荫路老宅子里，弗遥正和经纪人苏珊通电话。
弗遥的声音激动，苏珊的声音更激动。
“真要感谢你那个发照片的同学，我们虽帮着炒了炒，可几乎没什么痕迹，网上多半是正面评价。”
弗遥：“我看到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发照片的人是谁。”
苏珊：“没关系。接下来可能会有人扒你的底，学历家庭什么的也会被翻出来，你不是在宁大上过一年学么，以后还可以把学霸当做噱头......”
“等一下，苏珊。”弗遥打断她，“我只在宁大念过一年，没有毕业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哪有什么不好的，高考成绩摆在那里，又不是虚假信息，反正......”
话筒那边乱糟糟的，弗遥没听见苏珊接下来的话。
“苏珊？”
“......”
“苏珊，你还在吗？”
“......在！”她突然大声应道，“你你你，你先别挂......”
“哦。”
苏珊的声音激动得颤抖，不知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
整整等了两分多钟，话筒那头才传来苏珊兴奋到变异的声音：
“大消息，弗遥！你还在吗？”
“在在在。”
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谢岑远你知道吧？都灵电影节国际影帝，拍《解救槲寄生》那个......”
“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刚见面呢。
“他给你点赞了啊！”苏珊的声音高了一整个八度，“我的天啊，他竟然点赞了，翻到那条微博底下给你的照片评论点赞啊！”
谢岑远自己的微博除了广告之外没什么实在的东西，可每条毫无营养的微博都被粉丝转发了百万次，这样一个粉丝数量好几千万的神级红人，竟然给一个所谓“排球小姐姐”的图片评论点了赞！
而且，这是谢影帝开微博生涯以来的第一个赞！
挂完电话，弗遥晕乎乎地盯着微博主界面。
消息和新增粉丝数量呈现指数型增长，她却连点开的勇气都没有。
无名小歌手的世界在一天之内完全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