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张婉如扭头询问着张沐承。
张沐承安抚性的拍打着张婉如的肩头，开口说道：“你最近跟何家那小子处的怎么样了？”
一听到问起自己跟何世风的相处，张婉如的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张沐承瞧着不对劲，转着脸关心的问道。
张婉如轻轻的晃了晃头：“我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这次世风哥回来，我总觉得他是有意在避着我。无论我怎么明示加暗示他，他都避重就轻的避了过去，而且……”张婉如说到这里，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一幅欲言又泣的模样。
张沐承直觉有事，于是立刻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焦心着公司的事情，对于张婉如的事情，他的确不怎么上心。
张婉如雪白的贝齿死死的咬住下唇，仿佛在心里做着艰难的天人交隔。
半晌之后，她红着眼眶抬头说道：“世风哥早已在国外有了未婚妻。”
张沐承的身子往后踉跄了一步，张婉如情急的大步往前一跨，可是在接收到张沐承的手势之后，又止住了步子。
张沐承缓了缓神之后，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窗前，眼眸内阴暗的神色望向天边，让人看不清思绪。
“婉如，如果何家这边不能够帮助到我们的话，那我们便只有自寻出路了。”
“什么出路？”张婉如好奇的问道。
“这个你先别管。”张沐承打断了张婉如的询问，尔后扭头跟她说道：“现下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先搞定这个张卿，现下万万不能从他的嘴里吐出点什么来。”
“爸，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张卿。”
张沐承抿直的唇角勾起一抹狞人的笑意：“有些人这么急着去见阎王，我们不送他一程，那怎么对得起我们相识一场呢？
“爸是打算……”张婉如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接收到张沐承点头确定之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仔细一看，却跟张沐承的笑意如出一辙。
第二天一大早，凌鹤果真依言将路九歌送回了家。
路九歌安静的双手垂放在腿上，她还以为凌鹤又会耍无赖，将她又带去别的地方呢，没有想到，他车子所开向的方向，真的是回家的路。
“在想些什么?”凌鹤趁着开车的空当，双手覆盖了上来，搭在了路九歌的手背上。
“在想凌总居然会真的送我回家，而不是又给我一些兑了酒的饮料，让我再昏睡一次，陪着你再在外面浪一整天呢。”
手背上面凌鹤的温度慢慢的传了过来，温暖着她的整只手背。
不知为何，路九歌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混乱了起来。沉了沉呼吸之后，路九歌侧着头，语带揶揄道。
前面就是红灯，凌鹤踩了一脚刹车之后，转过了脸。
“九歌…...”凌鹤抿着唇并未说话。
路九歌的心里也是鳖着气，兀自偏过头看向车窗外依次渐退的风景。
两人到达家里的时候，凌鹤率先去停车。
路九歌原本是站在门外等着的，可是看着大门不知为何大开着，于是率先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就连以前爱闹的那些洋医生也不知道去向，整栋老房子安静的可怕。
路九歌的心里突生一阵不好的预感，于是加大了迈着的步子。
刚迈进刘菁的步子，便见刘菁整个人摔落在地，整个人裹着被子。
这一刻，路九歌直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骤停了一般。
“妈，你怎么了？”路九歌扶着刘菁半会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凌鹤冲进了屋子，伸着手探向了刘菁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是至少还是能探到一丝鼻息的。
“快打120。”路九歌稍稍回神之后，赶紧跟凌鹤说道。
凌鹤点了点头，赶紧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
“喂，急救中心吗…….”
将电话挂断之后，凌鹤又拨通了另外的一通电话。
“李牧，赶紧查一下那些医生都去了哪里，为何他们都没有在刘家守着。”
凌鹤面色肃穆的将电话挂断，尔后，将路九歌拥进了怀里。
路九歌淡淡抬眸，乌黑的眼眸里满是绝望。
“凌鹤，你说我妈不会有事吧？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她，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如果有下辈子，我愿意跟她换过来，我来给她做母亲，她来给我做女儿。”
路九歌靠着凌鹤的身上，无声的流着泪。
寂静的医院急救通道上，医生跟护士推着一张病床飞快的飞奔着。
病床上，急救医生正在给刘菁急救。
“血压85、心率40次/分钟……”
“妈，你怎么样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路九歌手扶着病床的床把，声声的哭诉着。
病床已经被推到了急救室的门口，路九歌则在门外的位置被医生拦了下来。
“小姐，里面正在急救，请您在外等候，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一名护士负责将路九歌拦在了门外。
路九歌焦急的扯长了脖子往里张望着：“可是我妈还在里面……”
小护士伸手一把挡住了路九歌想要往里张望的身子：“您放心，我们会尽力抢救你的母亲的，请您在外耐心等候。”
说罢，双手一用力，便将路九歌推到了门外。
路九歌脚下一个踉跄，身子跌进了一尊温暖的怀里。
“没事的，相信医生。”
路九歌眼神涣散的看着医生、护士着急忙慌的进进出出。
尔后拿了一堆的单子交给凌鹤，期间凌鹤好几次担忧的朝着这边的看了一眼，尔后又沉默的低下了头，拿着笔刷刷的在上面签着字。
急救道上，一个着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
“九歌，你妈怎么样了?”是刘老师赶了过来，因为着急，他的说话此刻都带着踹意。
路九歌难过的垂下了头，不停的摇着头。
刘老师双眸一眯，满脸痛苦的将身子靠在了墙上。
“都怨我，早知道我今天早上就不走了，都怨我。”
刘老师懊悔的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着自己的额头。
急救室的灯在此时“砰”的一声灭掉了，路九歌一听到声音，立刻奔了上去，率先一把拉住最先出来的那名医生。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那名医生将脸上的口罩脱下来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赶紧抓紧时间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
路九歌只觉得全身都瘫软了下去，好在凌鹤飞快的从后面伸手一把拖住了路九歌的身子。
“好的，我们明白了，谢谢医生。”
凌鹤虚拢了一把路九歌的身子，在她的耳畔鼓励的说道：“九歌，我们现在进去看看妈，你把眼泪擦擦，别让妈看到你这幅样子，好吗？”
路九歌乌黑的眸子没有焦距的望了过来，直到看到凌鹤的眼睛之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哎……”刘老师伸出手，唤出了声。
路九歌茫然的看着前方，没有回头。
凌鹤将头转了过来，看向刘老师。
刘老师张了张嘴，最后终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进去。
在一张摆满仪器的房里，路九歌远远的瞧着刘菁全身无力的躺在病床上。
经过刚刚的急救，刘菁已然醒了过来，远远的看着九歌，甚至还伸手招了招。
路九歌睑了睑神色之后，快步上前，拖住了刘菁手，放在了手心里。
“妈，好点了吗你。”
一出口，声音已经哽咽。
凌鹤不动声色的在她的后背上面拍了拍，路九歌扭头跟他对视了一眼。
刘菁看着两人，急救器下露出了一张欣慰的笑脸。
刘菁费力的抬起手，想要摘掉面上的急救器。
凌鹤看了一眼路九歌之后，俯下身子帮着刘菁将面上的急救器取了下来。
刘菁招着手，示意凌鹤也坐到床边。
等到凌鹤也坐下之后，刘菁将路九歌的手放到了凌鹤宽厚的手掌里。
“看到……看到你们如此……我也放心了……终于，我可以……放心去见你的……外婆了。”
“妈……”路九歌绝望的摇着头，眼泪如同外面陡然落下的雨滴一般，一直滴落个不停。
刘菁轻轻的在路九歌的手背上面拍了拍，嘴角努力扯出一抹凄楚的笑意。
“九歌……不要哭……人都有一生，看到你们……妈真的放心了。”
路九歌哭的就连肩膀都在抖动了起来。
而刘菁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光芒，面色红润，就连说话也变得完整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能梦到你的外婆，她跟我说，她想我了，让我早点过去陪陪她。”
“妈，我如果说，外婆好像没有死，你会不会信？”
路九歌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开口说道。
对于刘玉然，她妈愧疚了一辈子，现下已经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要她毫无愧疚的走。
这也许是她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