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尚不确定，那是否是他想拥抱的那个人。
酸臭粘稠的“河水”在翻腾，他在其中奋力挣扎，一步步向前，那个影子在他的眼眸中，一点点变大，眸子连眨一下都不敢眨一下。
直到近了，河水翻腾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是惊到了前面的白影，那个纤瘦的白影怔愣一刻，随即缓缓转过了头。
无边的黑暗里，朦胧处，少女苍白的脸转了过来，齐眉的发帘晃动，并不见其上的红色咒印，也没有光明闪烁的薄荷色瞳孔，只有两个凹下去的眼窝，眼睛闭着的，眼角还有已经流淌出的血线，已经干涸凝固，变成黑红色。
唇色也是苍白的，虽看不到她的眼睛和目光，但是从她缓慢迟疑的动作可以看出，她很茫然，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
步子猛然停下，镜渊眼前那个面容和在自己朝思暮想的梦里的身影完美贴合，他的指尖抖了抖，抬起手似乎是想对那“人”说：“乖，来我这。”
目光接触到她的眼睛，指尖也随之僵在了空中，良久良久，他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僵在了原地，可对面“人”却动了起来。
少女一袭白袍子，背上背着一个装干粮的包裹，缓慢而又艰难的，朝镜渊走来，短短十几步，对镜渊而言，她却像是走了十几个年岁那么长，期间她有好几次都停下步子，侧耳倾听，听了一会儿再又闭着眼睛一点点向前。
最后一步站定，白袍少女和白袍男子已然是一种面对面的状态，唯一令人奇异的就是，男子俯头看着她，而她面庞向前，闭着的眼睛没有神情，苍白的唇也是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镜渊的手已经收回来了，垂在了身侧，有些颤抖，于是他将手握成了拳。
对面一只纤瘦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抬了起来，镜渊看着她的手在空中摸索，最后探向了他的左胸口，她伸长了手，可还是差一小截摸到镜渊的身体。
“这是什么？”
茫然空灵的嗓音乍然响起，如同秋水里扔进去一块石头，那些波纹在心里缓缓漾开。
她说话了，声音和以前是一样的，软软的，糯糯的。从前她也爱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但是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如今的茫然。
这话听的镜渊一怔，他抬手摸上自己的左胸口，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又快又响。
“这个是什么声音？”
少女茫然着表情又问了一次。
镜渊想了想，似乎是很认真的将这个问题思考了一遍，这才轻启嘴角，温柔细语。
“我这里有一个小屋，里面锁了一个小人，他从前很安静，可是这个小人今天见到了你，他在使劲敲门，想出来抱抱你。”
话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些庆幸，有些愧疚。眼眶周围，也是红了一圈，幸好这里黑，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