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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生死一瞬间

书名:三个半女人一个夫之旷世缘 作者:兄弟连19871222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9 08:01
    潮来寒雨晚,独徘徊。
    小屋静,长夜难寐。
    邀明月,明月无声。
    对于米华来说,小生命的孕育伴随着惊喜过后,更多的是无奈。而且随着孩子在母体不断孕育成长,孕妇生理负担与生理渴望,使米华无法按捺自己对异性关爱的渴求。太别是小生命在母体运动时,米华多希望孩子的父亲能与自己一起分享那份幸福,及对新生命的期盼。但米华知道自己只有奢望,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因为阿翔夫妇只知道米华是大陆来台湾的,被老兵丈夫抛弃的单身女人。
    “哪里是我的家?德荣,求求你接纳我和孩子吧!”
    在阿翔的鱼店工作,狭小的工作空间,以及为了自身安全的需求,除了顾客,米华不愿与任何人更多接触交谈,她生活圈内的所有人,是不能自理的阿妹和憨憨的阿翔,以及阿海和阿霞两个孩童,虽然有时候阿翔的好朋友丘八会到阿翔家蹭饭吃,与米华有所交流,但米华只有礼节性的问候,她不敢多说一句话,如此人际环境使米华的精神急剧压缩。
    不是阿翔一家不让米华与人交往,不是阿翔一家不让米华出去走动,使米华感觉好像到处都有肃清队的眼线,特别是丘八,米华更多了一份戒备,毕竟当初丘八对米华有所乞求,虽然他是醉酒状下。毕竟丘八目前就是依靠为肃清队当眼线而去获得生活的保障,为此米华对丘八更多的是敬而远之。
    不过,偶尔米华会去基隆港看看,米华多希望丈夫杨德荣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多期望自己的幻想能够变成现实。但站在马达轰鸣的港口码头,米华看到的不是碧海蓝天,不是万舸争流,也没有奇迹出现,而是满目苍凉,无数衣衫褴褛的乞丐在码头捡拾废弃的衣物和食品;听到的不是欢歌浪花,而是海鸥低沉的哀鸣,随着哀鸣飞翔的海鸥,思绪总会将米华带到丈夫杨德荣跳海,乱枪过后,血染大海的一幕幕,每每此时,米华总有一种冲动,追随丈夫。
    基隆港攒动的人流,不但没有使米华兴奋,而妊娠抑郁症却不期而至,由此使米华更加思念丈夫杨德荣,米华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站在基隆港码头,瞭望杨德荣跳海的方位,米华无法抑制内心的思念,从天真的孩童到洋溢青春时投笔从戎,他们在一起十多年,孩提的天真让米华回味无穷,青春时的荡漾让米华遐想。
    在思念和遐想中,米华渡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想象着自己腹中的孩子会是什么样,是男孩?是女孩?像谁?他(她)健康不健康?
    虽然孩子的孕育和出生将会保护自己,但如此的生活环境,压抑的情绪,将来孩子会健康吗?即是将来出生时孩子是健康的,没有好的成长环境,也许到那时,母子二人都痛苦,我该咋办呀?
    紊乱的思绪,常使米华感到头晕目眩,度日如年。
    每天,太阳在西海岸燃起残阳如血,米华都默默期盼,如血的残阳永远被大海淹没。
    在如此期盼中,米华托着隆起的腹部,又一次悄悄来到基隆港码头——
    看着被涌动的海水;
    看着被潮水涌动的驳船在海上随着海浪颠覆晃动;
    看着涌动的人流来去匆匆,大家都在为生活奔波。
    看看码头上军事管制人员忠于职守,米华不知道海峡两岸何时才能互动往来,自己是否在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她不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父亲,是否知道他的女儿在一衣带水的海峡对岸,近在咫尺却不能回家
    想象孩子的将来世事难料;
    想象自己现在的处境,身怀六甲,没人痛爱!
    虽然阿妹很关心米华,但她还需要别人去照顾。
    虽然阿翔很关爱米华,怎奈阿翔只能说说而已,毕竟阿翔有家室,米华是单身,如此使他们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且很多时候,阿翔即是想关爱米华,也只能支使阿海去行使他的心意,晚上给米华送杯水,偶尔破费买一只火龙果让孩子们送给米华吃,每每此时,米华总会泪眼涟涟,她会拉着送水果的阿海或者阿霞与自己一起分享。虽然阿翔一再嘱咐,水果是送给阿姨吃的,怎奈阿海、阿霞的的确确还是孩子,不是他们嘴馋,他们同样也需要营养。
    有时候两个孩子会拒绝,但看着孩子们眼馋得直流口水,米华能一个人独自享受吗?
    睡在低矮的小仓库里,出入还要弯着腰,对于正常人来说,已经很委屈了,更别说米华大腹便便,来到小仓库的人只有阿海和阿霞,可他们还是懵懂的孩子,对于情感需求的米华来说,孩子只是他精神生活中一朵浪花,稍纵即逝。米华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抚慰与爱,她无法得到。
    同时,米华还要照料阿翔一家大小的生活。
    虽然米华很感谢阿翔一家收留了自己;
    虽然照料阿翔一家的生活是米华自觉自愿的,但生活环境的压抑,还是让米华不堪重负;
    虽然阿翔自从知道米华有了身孕以后,不断的减轻她的工作。但想象丈夫血染大海,生死不明,米华期望丈夫有朝一日突然站在自己的身边,但米华知道自己的期盼只是白日梦;米华希望丈夫能够回大陆,也许丈夫杨德荣畅游台湾海峡,回到大陆,这样的期盼,米华知道也许连白日做梦的机会都没有。
    “瞧,阿妹以后咋办?”
    “这小娘们够水灵的!”
    “阿妹,多指派一些活,累死她,看她还骚不?”
    ……
    听着那些到鱼店的常客相互之间窃窃私语,恶语中伤,使米华怅然若失,她像汪洋中的一条小船,无法预料未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虽然阿妹与米华结为姊姊,但米华能感觉到阿妹的笑是那么勉强,甚至还有点苦涩。
    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孕妇的多疑,由此导致抑郁症向米华不断的侵袭,而且越来越重。抑郁症刚开始之时,米华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情不自禁的流泪,米华以为是孕妇脆弱症,是正常生理反应,她没有意识自己已经患病。
    抑郁症最终使米华精神接近崩溃,轻生的念头再次向米华袭来。她要带着自己腹中的胎儿,去大海寻找丈夫的亡灵,既然在人世无法团聚,那就去海上团员吧!意识决定行动,米华痛下了决心。
    “德荣,等着我!”
    回眸一下杨德荣跳海的水域,米华闭上了双眼。
    想象着就要与自己的爱人在另一个世界团员,米华仿佛感到自己好像踩着云,那么飘。死是对人世的告别,是痛苦的,但米华感觉自己好好幸福,因为另一个世界有她的爱。
    “德荣,我来啦!”
    恍恍惚惚,米华仿佛看到丈夫杨德荣已经张开双臂踏着海浪向自己走来。
    “啊!阿……翔……,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阿翔在这里?”
    正当米华飘飘忽忽,抬脚要跳海时,一个熟悉声音飘进她的耳膜,她好像听见有人喊阿翔的名字,由此使米华不得不停下脚步睁开眼睛。
    米华知道,如果阿翔在场,如果他看见自己跳海,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跳海救自己,如果阿翔再出现意外,自己真的就成罪人,阿妹还能活下去吗?
    “阿翔!阿翔!你在哪里?”
    “嗨!我不是喊阿翔,是喊你的,你晃晃悠悠的,我以为你生病了!”
    “璐阿婆,怎么会是你?又去为谁家接娃娃了?给了多少红包?”米华勉强自己露出笑容与璐阿婆搭话。
    “没有,我告诉你,我找到了儿子,来,这是我儿子,我是来接儿子的,他回来了。”璐阿婆兴奋的心情难以言表,语无伦次的将一个满脸胡须憨憨的男人介绍给米华。
    “恭喜你母子团圆。”米华佯装高兴的为璐阿婆祝福,。
    “阿翔……家的,怎么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等阿翔的吧!”
    璐阿婆吞吞吐吐还是把憋在肚子里的实话给说了出来。
    虽然米华精神抑郁,但她明白“阿翔家”的含义是什么!
    “儿子在外时间长,赶紧回去给他做鼎边锉,不定他有多想吃!”
    基隆名吃“鼎边锉”原本是福州小吃,在福州人家里这算是家常小吃。里面有肉羹、虾仁羹、金针、香菇、木耳、鱿鱼、小鱼干、竹笋、高丽菜,内容丰富,是标准的汤好料多。然而这只是配料,主菜是白白嫩嫩的一片称之“鼎边锉”。“锉”是台语,为爬滚的意思。其制作是用米磨成米浆,沿着大锅鼎边滚下,米浆滑滚的动作叫锉,所成白白一片,就是鼎边锉。
    关于基隆名吃“鼎边锉”,还有一段传说,据传,它来自明末清初闯王李自成落难民间,向百姓乞讨用以果腹的逃难点心,李登基后因怀念这样一道点心,不只为其命名还订为御菜,流传至今。
    璐阿婆一句“阿翔家的”,虽然让米华难堪,让她反感,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佯装关心劝说璐阿婆,回家给儿子做好吃的鼎边锉。
    “鼎边锉,不是我们穷人吃的,是有钱人家的美味佳肴,我们还是回家煮粥喝吧!
    走!我们一起回去,码头风大,小心着凉对小孩不好。阿翔是男人,甭惦记他,没事的。”璐阿婆在说话的同时,伸手拉住了米华,使米华无任何理由拒绝同行。
    听着阿婆话中有话,米华无奈只好与璐阿婆一起朝佐伦巷阿翔的鱼店走去。
    望着佐伦向内人来人往,听着商贩,客家与国语交叉的吆喝叫卖声声声入耳,使米华不觉更加烦闷。
    “阿婆!我心里闷得慌,就是想到码头看看,散散心,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走走。”
    看着璐阿婆的儿子疑惑的看着自己;
    看着璐阿婆对儿子挤眉弄眼,米华知道那是对自己的蔑视。
    “经常被人嘲弄,何时才是头呀,也许这仅仅是开始,一旦孩子降生,不知还会有什么刺耳的语言泼向自己!”由此孕妇的敏感、猜忌,加重了米华要跳海寻找丈夫的砝码,她挣脱了璐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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