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蛇出洞 阅读至0%

第68章 蛇出洞

书名:万年如梦 作者:墨系974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9 07:59
    未时过后,方然和贺云扬从燕塞皇宫离开,还未出宫门时,方然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看见钦榆站在高高的宫墙上一动不动,那红色的倩影为这座没有任何色彩的皇宫独添生气。方然回过头来,跟着贺云扬一步一步走出宫门去,余光却瞥见守门的士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其实……”方然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说道:“这个燕塞公主挺不错的,什么都肯为你做。”
    贺云扬扫了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娶一个公主做将军夫人,也算金玉良缘……”方然话还没有说完,可是却如炸雷般点燃了贺云扬,他伸手就抓着她的衣襟拽了过去,一脸不爽地垂眸盯着她,看上去极度恼火。
    方然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真是个蠢女人。”好半天,贺云扬才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松开她转身就走。
    方然呆立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被莫名其妙地凶一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皱成一团的衣领,放佛忍够了他这怪异的臭脾气,伸手将衣服一扯,撒腿就追上去,朝着他的右胳膊张嘴就狠狠咬下去。
    贺云扬知道是她的脚步声靠近,便并未理会,谁知被她一口毫不留情地咬住手臂,立即吃痛的驻足,抬手想推开她的脑袋,却不想她伸手来打,他只能忍着痛,左手一把抓住她的后腰将她往上一拎扛在肩上。
    “贺云扬,我要掐死你!”方然气愤地伸手掐他的后背,没想到他毫不理会,只是甩了甩右手,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扛着她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入夜,方然坐在桌旁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这里的书籍,时不时将视线投向另一头正在写着书信的贺云扬,她以为事情办完了可以离开了,没想到居然要在这城里住宿,说实话,她心里奇怪的很,因为他口中的那个人一直未出现,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咕咕……”几声鸽子叫身这时传进耳内,方然抬头就看见开着的窗户上站着一只白鸽,此时正不停地甩着脑袋,然后她看见贺云扬将手里的书信折叠好,起身走了过去,方然想着可能是回虎城的事,便又低下了头看自己的书。
    刚看了几行,方然就感觉一股阴森森的冷风在耳旁吹起,吓得她将书一合,回头就看身后,后面除了屏风外就是一排排的蜡烛,烛光正在闪动。她回过头来,疑惑地伸手挠了挠耳朵,却发现站在窗下的贺云扬不见了,她立马四下望了一眼,偌大的房间里突然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贺云扬?”方然小声地喊了一句,却觉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内显得格外恐怖和阴气,她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坐直身体又翻开了书本,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书,可身后传来的轻微响动再一次触动了她紧绷的神经。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身上的听觉总会上升到极致,所以方然快速地转过身去死盯着屏风,盯了好一会见到没有什么异样,她才转过身去。
    “贺云扬?”方然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心里的恐惧已经快要战胜自己的理智了,话音一落,余光突然瞥见一扇窗户外飘过一个快速的人影,方然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再也坐不住地一个激灵爬起来冲出门外去。
    这家客栈出奇的古怪,如蛇般爬行的走道让人如走迷宫,好在这些走道只有一个固定的出口,所以即使不会辨认方向的人走出来,只要多多绕几圈,总会找到楼梯口的。
    方然刚住进来时就特意的记了一下方向,所以她从房间冲出来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来,刚靠近第一排房间时,她就听见了楼下人们的笑声,紧张的心即刻安定了下来。
    这里与方然见过的寻常客栈确实大不一样,厅中没有一桌一椅,人们都是坐在地上铺好的动物皮毛上,大多是一人一个位置,上好的酒菜也是放在地上。这里虽没有一桌一椅,但是有一个大型的圆台,人们就是围着它而坐,因为圆台上每晚都有不一样的舞女献计,这些舞女穿着暴露,或火辣,或妩媚,或张扬豪迈,每一个都有让人软到骨头里的媚笑,人们若是看得兴起,便会抛些银钱到她们脚下。所以方然一步步走下楼梯时,耳边全是男人各种各样的笑声,异常刺耳。
    方然径直走到柜台,问正在擦拭着手里的算盘的客栈老板,他两只眼睛却看着台上那些舞女,早已被迷得晕沉沉,“你好。”方然说着还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客栈老板赶紧回过神来,“贵人有事吗?”
    “请问您有没有见过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就是长得很高的那个。”
    “抱歉,没有看见。”客栈老板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自己记性极好,即使自己的客栈是城内最闹热的,每天来往的人不计其数,但他还是可以一眼记住所有来过的人。
    “谢谢。”方然只能作罢,转眼又看见这位老板将视线投向圆台处。她回过身来,四下张望了一眼,真是想不明白这个贺云扬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想着是回房还是坐在这里等时,脚步却朝门外走去,迎面却看见两个穿软甲的士兵走了进来,两人的右手皆放在身后,举止怪异,方然起初并未在意,可越走越近时,她不经意间扫了两人一眼,正对上他们投过来的目光。刹那间,方然僵在原地,因为她认出其中一人的就是那天晚上杀了徐茂的那个男人,而此刻,他显然也是冲着她而来,因为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方然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僵硬着退后着脚步,所有人都沉浸在美色当中,根本没有人发现这两个士兵纷纷抽出了腰后的弯刀朝方然慢慢走去。方然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只听一声凌厉的利器声作响,一把匕首从身后擦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进那男人同伴的胸前,身上的软甲几乎没有任何作用的被匕首刺穿,这人闷声一哼,整个人往后摔了出去,男人见状,大喊着想趁这么短的距离杀之而后快。
    这一动静,立马惊动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月儿!”
    方然吓懵了,听见贺云扬的喊声后,转身就跑,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贺云扬比他还快,在方然惊慌转身而来时一手抱起她,侧身一脚将冲上来的男人踢飞了出去,男人撞在大门上,手里的弯刀掉落在地,他顾不上后背的疼痛转身便逃,可在他转身时,双眼顿时瞪得老大,还未来得及闪躲就被迎面射来的一只利箭射中左肩,整个人又摔进了屋子,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屋子里的人早已退到了角落里,一个个脸吓得惨白惨白,因为面前的这个人男人居然在杀皇宫士兵,实在是叫人惊而恐之。
    男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见一个背着强弩的人走了进来,走到男人身旁,一手将他左肩的长箭狠狠抽了出来,不顾他凄惨的叫声,再次将他拉起,逼着他跪在地上,来人正是阿毅。
    贺云扬紧紧地抱着方然,双眸压抑着怒火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男人吐了一口血,嘴角抽动着,仇视般瞪着贺云扬,整张脸紫青紫青,伤口处不断的冒血出来。
    方然整个腰身都被贺云扬死死抱住,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她察觉到贺云扬的身躯紧绷着,一丝丝愤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贺云扬。”她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贺云扬慢慢地松开她,伸脚将地上的弯刀挑了起来伸手握住,抬脚走了过去,方然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忽见外面闪动着一排排的火把,仔细一看,却是两队拿着火把的士兵,正急速冲过来。
    阿毅和贺云扬也听见了动静,可两个人脸头也不抬,只听有人喊道:“大将军!”
    声音的主人却是钦榆,此刻的她,神情紧张地站在她的士兵前,眸中闪动着如秋水般的波动,脸颊却因赶得匆忙而泛红。
    屋子里的人见是燕塞公主,全都跪了下来,不敢抬头。
    贺云扬却并未理会她,抬手将锐利的刀尖抵向男人的脖颈,刀身反射的光影让人发寒,贺云扬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冷冷地道:“我只问一遍。”
    方然咬牙盯着这个还在冷笑的男人,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这张脸。
    门外的士兵见贺云扬动手,全都上前了一步,大喝了一声,将腰中的刀拔了出来。
    钦榆紧紧张地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妄动,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根本近不了贺云扬的身,她只能选择走上前去,停在那个男人身边。
    男人见她来了,脸上的笑更加得意了起来,道:“公主来得真是及时,我替我家少主给您问安。”语罢,还放肆大笑了起来。
    钦榆长吸了一口气,看着贺云扬,用几近恳求的语气道:“将军,我燕塞与槐阴少主尚有往来,若是少主的部下死在燕塞城,要让父亲作何解释?”钦榆来得及时,如今说的这话等于直接承认了她知道此次的行动,可她能如何,她要保他,便只能说真话,况且对于此,她已经努力过了,她以为将贺云扬二人留在宫内,便可避去此次风波。
    男人抬眼看着贺云扬,挑衅般地冷笑道:“这是燕塞城,不是你西锦的地盘,你休想从我这问出一个字来。”
    “将军。”钦榆又一次无奈恳求,面露为难之色,心急如焚。
    “碰我的人,你觉得你还能活吗?”贺云扬冷言而道,手腕用力,刀尖顿时划破男人的皮肉。
    钦榆见状,吓得当即捂住了嘴,眼中冒出无可奈何的泪花来。
    “算了。”方然看着钦榆吓得脸色苍白,心软地抓着贺云扬的手臂,望着他,摇了摇头
    贺云扬深吸了几口气,突然动手,吓得一旁的人心惊肉跳,却见他只是撤回了手将刀掷在地上,刀刃稳稳地插进石板地缝上,纹丝不动。
    虚掩的房间内传出断断续续男女暧昧和荒淫地呻吟声,昂贵的地毯上堆着凌乱的衣物鞋子,桌上的酒壶倾倒,酒水沿着桌角滴在地毯上。宽敞的床上两条雪白的身体在那个披着红色长衣的男人身上爬来爬去,放肆地发出****地尖叫声,长长的薄纱将这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衬得若隐若现。
    三人正忘情所以时,却听大门“吱”一声被人打开,床上的两个女人瞬间被惊动,收敛着滚到男人身后去,他不悦地松开揉着女人饱满胸脯上的手,道:“池阴,下次记得敲门。”他发出来的声音浑厚低浓,又似醇香浓郁美酒,令人沉醉。
    被称作“池阴”的男子右脸上有着一条吓人的刀疤,他握拳放在胸口行礼后,脸色阴沉地道:“老大死了。”
    “一国公主竟一无是处?”
    池阴微微一皱眉,道:“当时是保住了,但是老大前脚踏出燕塞国境,后脚就被人灭了,身中数刀而亡,手法像是贺云扬手底下一个叫荀毅的人。”
    “那个大夫呢?”
    池****:“从贺云扬进城这事就算计好了,只为了引老大出来,好斩草除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算准了老大一向自负,会将此事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他这一死,知道那个大夫相貌的人就只有燕塞公主了!”
    “死了又能怨谁?自己蠢而已,我花了两年时间才拿下回虎城,没想到一朝被蛇咬,自己人窝里反,眼下没了老冷,槐阴也将大祸临头。”
    池阴不解地道:“大祸临头?”
    “你以为按照贺云扬个性,他会吃这个哑巴亏吗?真要是打起来,就算我们有十个荒棘沙岭也毫无用处,不过听说西锦皇帝无能,倒是个可以利用的废物。”
    池****:“可是老冷一死,摆明是徐茂出卖的,少主还相信秦鸿吗?”
    “徐茂生异心不代表他家主子,再狡猾的蛇,遇见凶悍的老鹰也翻不了身,更何况秦鸿只是一只令人宰割的羔羊,他们在西锦当细作那是父王的安排,如今父王死了,我想怎么处置他的部下又有谁能插手?”
    池阴沉默了一会,道:“留着那个大夫,只怕不妥。”
    “放心吧,杀不杀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池阴一愣,“不重要?少主的意思……”
    “徐茂为了保住这个大夫不惜和老大以死相博这不难猜,因为这个大夫对我们并没有威胁,徐茂再有异心,也不会保一个敌人去揭穿所有阴谋,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徐茂或者秦鸿的亲人,可是据我所知,他们三个中,徐茂没有亲人,秦鸿只有两个女儿,另一个却生了一个纨绔子弟,你只要去查查他们谁不在梵城就清楚了。”
    池阴明白地点点头,随后又摇头道:“如此说来,老大还真是却自己害死的,一整颗榆木脑袋。”语罢,他又猛地想起什么,道:“少主,不妙啊,贺云扬既有心引老大出来,那他对此事一定知情,为何不见动静?”
    “哼,所以说这个大夫还真是举足轻重的人啊。”
    池阴听明白了少主的言外之意,咬紧了牙关双手握拳相击,他一定要以最快的时间查出那个大夫的身份。
    “对了,替我写封信给钦榆,就说我想让他那个病怏怏的皇兄多做几年的皇帝,不过条件是让她住进西锦梵城去。”
    “是。”池阴点点头,行礼后便退了出去,将门好好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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