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往事真相灼人心 阅读至0%

第18章 往事真相灼人心

书名:万年如梦 作者:墨系974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9 07:59
    翌日,方然盘腿坐在露台上认真地练着毛笔字,与其说是练字,不如说是认字,她原本以为这个朝代会有其它的字体,没想到隶字好像是主体,也就是说这个朝代只认一种字。虽然隶字也不是那么难,可是稍微复杂一点的字她就变成文盲了,幸亏家里有个大书法家老爸,小时候没少被逼着练,基本功还是可以的。
    工具是她向秦老头要来的,秦鸿一直觉得她管他叫老头很介怀,骂她不尊父、不存敬畏。想到这,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和软甲摩擦的声音,抬头就看见邬孝匆匆走来。
    “二小姐。”邬孝站在护栏外行了个礼。
    方然起身走过去趴在护栏上笑道:“是可以换岗了吗?”
    邬孝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钱袋子上前几步递给方然后又退回到原处,“这是最后一笔钱,没有卖出的手帕我明日再拿回来,只是日后小姐换钱可能会有些困难。”
    “为什么?梨阿娘是有什么事情吗?”
    邬孝抿了抿嘴唇,表情变得有些哀伤,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梨阿娘怕是活不久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方然一下子心急起来,抓着护栏就翻了出去,吓得邬孝立马上前扶着她下来。
    偏僻陋巷内,一座毫不起眼的毛坯房冷冷清清的伫立,泥土堆成的围墙只有半人高,有些地方已经在脱落,无人修补,要是不认识这家主人的,还以为这是一座废弃的屋子。
    推开木头做的院门,泥土上躺着一只黄毛鸡,一动不动,看上去让人感觉硬邦邦的,应该是死了好几天了。死鸡旁边种满的青菜全都焉了,土灶上也显得更外冰冷。
    看着面前这死一般寂静的场景,方然回头看了一眼换了常服的邬孝,这样子的场景绝对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邬孝也许早知道方然会投来疑惑的眼神,所以早早地低了头,很明显,他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
    不等玉秋上前敲门,方然已经快步冲了上去,将虚掩的房门推开,一股呛鼻的发霉味、酒臭味、馊饭味扑面而来,引人作呕,满屋的灰尘迷着人眼。三人被这难闻的气味呛到咳嗽,纷纷抬手在面前挥赶,他们还来不及看清屋内的摆设,就听见一个男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三人循声看去,一个男人站在床边动手在扯着什么。方然看清了梨阿娘就躺在床上,她便立即冲了上去扯着男人的衣服将他推开,“你要干什么?!”
    男人猝不及防地摔到地上,猛地看见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立即骂道:“哪里来的小贱种!敢推你爷爷?”说着,起身就要打方然,被身后靠近的邬孝一把抓住后脖子踢倒在地,男人正想破口大骂时,陡然看见邬孝悬挂在腰间的刀,顿时吓得缩到墙边去,“军爷饶命,饶命,我我我不是盗匪.......”
    方然看了一眼侧躺在床上的女人,没有一点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玉秋爬上床去,看着梨阿娘睁着两只大眼睛,眼圈乌黑。她伸手推了推她,“阿娘,阿娘?”玉秋见推得动,才放心的松了一口去,至少人是活的。
    邬孝瞪着男子道:“你说你不是盗匪,那你在此处做甚?”
    男人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梨阿娘,害怕地说道:“小的名唤闻人归,这是我的婆娘,快要死了,小的寻思着她反正都要死了,身上的衣服也不要浪费,脱下来换些钱,好让小的解解酒馋,小的已经好几天没有酒喝了......”
    还没等他说完,方然已经控制不住地冲上去抬脚就踹,“滚你大爷!你怎么不叫畜生呢!你怎么不去卖自己呢!”
    男人被方然打得哀嚎连连,却因忌惮着邬孝而不敢还手,只是一个劲地叫着饶命。邬孝也觉得这人该教训,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人?梨阿娘都卧病在床了,这人居然想的不是找大夫治疗,而是等着她死了拿她去换钱,真是该杀都不为过!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梨阿娘会有一个酒鬼丈夫。
    “小姐别打了,打死了可要另论啊。”玉秋怕闹出人命来,赶紧上前抱住方然。
    “还不滚!”邬孝怒瞪着闻人归,按捺着想要拔刀杀人的冲动。
    被打出鼻子血来的闻人归不甘心地瞅了一眼梨阿娘,大概是还惦记着她身上的那套衣服,想着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再来,便抱着头就往外爬去。
    方然余怒未消地拉开玉秋,双眼早已泛红,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丧心病狂的人,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咬下来喂狗!
    玉秋又走到床边去推梨阿娘,“阿娘,你说句话好吗?你病得厉害吗?”
    邬孝这时道:“你别叫了,阿娘这样不吃不喝已经大半个月了,大夫说这是心病,忧思惊悸,治不好。”语罢,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低下了头。
    方然伸手把他拉到自己面前,问道:“你说她这样都大半个月了,那你今天给我的钱是怎么回事?”
    “是阿娘自己的钱,她不让我告诉小姐。”邬孝小声地说了一句,依旧不敢抬头直视方然的眼睛。
    方然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哽咽,上前靠近梨阿娘,伸手想将她的双肩扳过来,谁知梨阿娘的两只眼珠子突然动了,转过来看着方然,那样子甚是恐怖。梨阿娘盯着方然看啊看,瞳孔突然间放大,充满了恐惧,她尖叫着往墙角缩,嘴里一直在喊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阿娘!”方然喊着用力地按住她,“是我呀,是秦月,你不认识我了?”
    “小月?”梨阿娘颤抖着一双干枯开裂的嘴唇艰难地看着方然,突然她伸手抓住方然的脸,紧张地说:“你去跟你娘说,叫她不要来找我,要找就去找那个恶人,那个恶人才该下地狱!不要来找我,不要找我啊......”说到最后,梨阿娘已经开始呜咽了起来,两只浑浊的眼球满是沧桑。
    方然听到她这些胡言乱语,双眼不自觉地睁大了,她知道自己一直找不到的突破口,现在就是撕开口子的机会,“我娘为什么要找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没有!”梨阿娘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是那个恶人,是她逼着我去做的,我不肯,她就要刖我的鼻子、嘴巴,还有,还有我的眼睛!”她说到这里,变得愈发地激动起来,“庄竹,庄竹啊,我知道错了,我快要死了,我马上就下去陪你,给你当牛做马......”
    看着梨阿娘处于这么疯癫的状态,就算是想问什么也问不清楚,当下便伸出大拇指顶着她脖子处,稍一用力,她就软了下来,静静地躺在枕头上,热泪不断地涌出来。
    “你们身上有吃的吗?”方然回头看着邬孝和玉秋。两人闻言,立即低头在身上找,最后还是邬孝从怀里掏出半个玉米饼子递过去。方然接过后,一小瓣一小瓣地掰给她吃,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等到半个饼子快吃完的时候,梨阿娘摇了摇头,精神看上去清醒了不少。她摸着方然的手,泪水无声地落下。
    “阿娘,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难道你还要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带到我母亲面前?你真的想让她永远都不能瞑目吗?”
    梨阿娘闻言,痛苦地哭了起来,撕声说道:“我对不住你娘啊......”
    方然的心狠狠揪着,看着梨阿娘如此心痛的模样,她知道,秦月娘当初的死有着不为人知的冤情。
    “我跟你娘是同乡,自幼要好,只是我是破落人家的女儿,家境贫穷,不足十岁便来到京城谋生计。先帝即位的头一年,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祖父锦顺帝,下旨召针灸圣手章嗥含入宫为二皇子施针,这位二皇子便是当今皇上不满九岁就已逝去的二皇叔。章嗥含入宫一月后,先帝竟下旨将他五马分尸,诛灭其九族,原因竟是二皇子命丧他手。此一来,医家章氏九族备受牵连,一夜间灯灭人亡,好在章氏在当地备受百姓尊崇,暗地里顶着杀头的奉献周转地救下了一个娃娃,也就是你曾外祖父,此后,他便改姓庄,苟且偷生的活了下去……”
    “十六年前,你娘流落到京城,被当时还是都尉夫人的秦满氏满满渭卿救下,你娘被救醒后便留在了秦府,我和你娘也是在几番周折之下才重逢的,通过你娘的帮忙,我在城内经营起了一个小小的商铺,你娘隔三差五的便会来我这里,总说着她和秦夫人的种种想投机的趣事,我当时看得出来,她和秦夫人相处亲如姐妹。可是后来,你娘说她和当时还是都尉的秦国公不期而遇了,二人一见相悦,秦国公几番要求纳你娘为妾,可你娘知道满渭卿对国公一片真情,而且当时满渭卿已经怀了身孕,她不愿让她伤心。”
    “后来国公还是打动了你娘,让你娘放下了心头的重负被他纳为妾室,原以为从前过的那些漂泊凄苦的日子不会再有,因为国公对她真的算是捧在手心里。可是,直到满渭卿祈福回来后就一切都变了,因为她认定了你娘是趁她上山祈福时勾引的国公,于是她丝毫不顾昔日的情分,在人前就对你娘百般疼爱、温和,可在人后,就百般羞辱、欺凌你娘,可怜你娘当时怀了你,她想保全你,就只能是顺从她,你娘在秦府过的真是连猪狗都不如啊,可是这一切,没有一个人敢告诉国公,甚至是你娘在生了你之后怕她不能容忍你,而想尽一切方法让你在人前被当做是哑巴。可是,即使他们说你娘生了个哑女,国公也全然不在意,对你们母女的恩宠日益加深,就因为这个,彻底惹怒了满渭卿,她,她,她居然……”原本正娓娓诉说的梨阿娘又哽咽了起来,满腔的悲愤和悔恨不知如何开口,“她居然胁迫我设计了一场你娘与人通奸的阴谋,最后,你娘被国公给活活烧死了!”梨阿娘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场景,想到庄竹苦苦哀求的一幕,她将头往床沿上重重一撞,哀嚎痛哭起来。
    方然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站了起来,如木偶般转身往门外走,紧紧十几步的路,她走得格外的艰难,每一步都像走到刀口上。她看不见已经哭得不能自己的玉秋,她看不见邬孝脸上那因强忍着悲痛而暴怒的青筋,她停在门口,抬头望着天,望着天上突然出现的那刺眼的太阳,她在想,如果自己没有穿越过来,是不是秦月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秘密?是不是一辈子被人奴役?是不是将来突然死了也不知道?方然想着那种种的一切,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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