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素,我们都不算外人,不妨说来听听."齐景轩的语气也带着关切.
兰素望向齐景轩,眼中有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感,三个男人都没有察觉,只是看着她秀美的容颜.
兰素摇摇头:"承蒙几位关爱,那贱妾就说了,八月十五就是望月楼的百花盛会,兰素若不能在花魁选秀夺得前三,怕是就要将这添香楼的主位让与他人了."
李云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在下也听闻望月楼今年的新秀中,有几位美丽得让人惊艳."
"如果拿不到前三,会被选嫁吧,兰素小姐不想离开吗?"杨文远有些不解,虽然青楼女子嫁出去也只能当小妾,但总比留在这风尘之地好些.
兰素叹道:"几位有所不知,选嫁是价高者得,而且一定要达到最低标价才能赎身！否则接下来就换成迎花,从此…贱妾是希望再待一年,差不多就能攒够钱赎身."
杨文远较少接触这戌花雪月,好奇地问:"在下只听过选嫁,迎花又是什么?"
兰素闭口不语,齐景轩连忙出来打圆场:"杨兄想来是真不知情,迎花其实就是拍卖名花的初夜,美其名是在望月楼迎娶名花.兰素放心,百花盛会时,在下一定大力支持."
苏雪一听选嫁是价高者得,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后来听到关于迎花的解释,才知道如果兰素不能得名,就会被迫接,客,看来她现在并未卖身.
"齐兄家业虽富,百花盛会上冠盖云集,只怕要付出不菲代价.若真有心,何不趁现在赎了兰素姑娘,岂不皆大欢喜."李云聪一直有心撮合他们两人.
齐景轩忙说:"李兄切莫如此妄言,在下对兰素姑娘很是欣赏,能够辛苦坚持这许多年,只为清白赎身,想必兰素心中已有爱人,在下岂敢僭越."
兰素不再望着齐景轩,她叹口气站起身来:"几位,贱妾失态了,请莫怪罪.贱妾心中确有一人,却是高攀不起,贱妾只愿做他一生红颜知己."
兰素说完就跪了下去,一旁的齐景轩忙伸手扶她,李杨两人也答应会尽力相助,苏雪默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兰素再次躬身拜谢,然后缓缓坐下,杨文远安慰道:"兰素小姐才貌双全,应该没问题吧."
兰素苦笑道:"青楼女子的容貌比才华有用,妾已近双十之年了."
她这一番告白,让几人心中都有些难受,一时都陷入沉默.
苏雪咬了下嘴唇:"兰素姑娘,小女子或许能帮上一二."
"苏小姐,真的吗?如果苏小姐能帮兰素拿得前三名,兰素此生永感小姐大恩."兰素起身又要跪拜.
苏雪忙扶住她:"兰素姑娘,快请起来."
"苏小姐,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齐景轩好奇地问,心里对她却是深信不疑.
苏雪说:"几位有所不知,小女子最擅长的其实不是画画,而是化妆！"
在场众人惊讶地望着一脸自信的苏雪,李云聪开口道:"看见苏小姐与众不同的美丽,此言想必不虚,苏小姐不如趁今日展示一下吧."
苏雪点点头:"兰素姑娘可愿一试?"
前些天她研究过这时代的胭脂香粉,只是她还在想着改良,不过就算现有这些,要画出一个漂亮的妆也不难,她自己就是个成功的实例.
"贱妾自然愿意,有劳苏小姐了."兰素忙点头答应,她吩咐刚回来的蕙儿将酒菜摆上桌席,在此好好招待三人,再告了声罪,领著苏雪登上楼梯.
上到二楼,一看便知这是女子的闺房,檀木作梁,玉壁为灯,地面铺着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和精美的小品,一个雕着鹊上枝头的落地罩,垂挂着一袭珍珠帘,将屋子分成两个区域.
珠帘后边露出半张红木雕花榻,榻边悬着绢丝宝罗帐,帐上以金丝银线绣着玉兰花.
落地窗的门儿是开着的,两旁有跟一楼同式的淡粉色纱帘,窗外的美人靠前摆满了鲜花,各呈异彩.
"这些是兰素平时用的胭脂香粉,苏小姐请看看."苏雪跟着兰素来到梳妆台前,兰素拉开了梳妆柜的抽屉.
苏雪挨个儿看了一下,选了几种,兰素这里大概是市面上所能买到的都有了,苏雪的心中踏实了许多.
苏雪从屋内的水盆取了些水来,先让兰素洁面,趁这时间她将选出来的胭脂香粉和眉笔,在自己手背上试了一下细腻度和着色度.
兰素洁面后,苏雪先用羊脂膏轻轻按摩一遍她的面部,再用丝巾擦拭一遍,吸去油脂.兰素的皮肤原本就白晰细腻,这样一来更加水润剔透.
苏雪在她的面上浅铺了一层迎蝶粉,算是定妆,然后用带有光泽的铅粉提亮额头,鼻梁及下颌.
她再用毛刷沾上粉红色的胭脂,在兰素两腮和眼部周围铺上一层红晕,又用红色胭脂在眼尾画出眼影,再拿质地较软的眉笔勾出眼线[,！]
苏雪对效果十分满意,她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拿眉刀简单地修了下兰素的眉毛,将眉尾拉高,修短,让眼睛更有神,整个面部也有一种拉高的感觉.
画眉时,她在眉头处画得稍重,眉尾淡扫,略画出一个弯度,没有画得太长,为了突出眼部,这种画法会让人显得更有精神,更年轻.
最后她用小笔沾着口脂描出唇线,有意的提弯唇角,描出如花瓣般的唇形,而没采用古妆的传统画法,因为兰素的嘴唇本就小巧丰满.
苏癣现这里没有睫毛夹和睫毛膏之类的东西,而睫毛最能装饰眼睛,体现女子的柔美.
她思考了一下,拿起一支银簪,放到屋内的蜡烛上烤热.再拿块玉片挡住兰素的脸颊,免得兰素紧张乱动被烫到.苏雪用银簪将兰素的睫毛向上轻梳几下,睫毛立刻变得弯翘,她再将一片金箔揉碎,将碎屑粘在睫毛尾部.
"兰素姑娘,睁开眼睛吧,妆化好了."苏雪感到很满意,她可说是尽心尽力,比早上妆扮自己时都要认真.
兰素看着镜中的美人,惊讶地说:"苏小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贱妾都认不出自己了."
"兰素姑娘,这套妆最好配上高挑的云髻,然后用四支长簪,中间配一朵金花.衣裙最好是白色,带金银花纹的,越高贵典雅越好."苏雪一边帮兰素梳头一边说.
"苏小姐,您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贱妾真的不知道该要如何报答??."
苏雪微笑道:"如果这样能让兰素姑娘跟齐公子偕成好事,也是美事一桩."
兰素被说中心事,神情显出几分凄然,过了许久,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苏小姐,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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