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这边坐。”店小二不识趣的走上前笑嘻嘻的问着，使了眼色让灵儿去应付他。
脚步很轻却很坚毅，近了、就快靠近了，十年了，终于、再见了呢。
生生将眼眶内打转的眼珠收回去，轻扯唇瓣，“夜将军。”
他回了头，但那眸子着实让我一惊，鹰之锐利，阴鸷楚寒贯穿全身，那一刻我似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直到他冷然的咳了一声，我才恍然起来。在抬眸，我也流露出高傲的姿势，“见过将军。”
虽嘴上是这么说，可礼也未行。模样更是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的爱恋。
“有事就说。”他似乎不愿再与我多说，回过头自顾的饮着杯中酒。
“到这来是想让将军你、娶我。”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引得他冷笑几声，许是见过犯花痴的女子，却未曾见过我这般大胆的敢在他面前说这般话，他此刻估计是在想我有多可笑。
他眼中的讥笑刺得我一痛一痛的，整了呼吸，继续道，“将军若三日内再无娶妻，这皇上该是要下旨赐婚，政治上的联姻，将军你会喜欢吗。”
我想我真心不要命了，夜涵身上的气息渐渐冷然，那瞪着我的眼睛就像是嗜杀之眸，他起身，一步步逼退我，直到我邸在了身后的红柱子上。
小二等人见此早已躲了起来，这时候也不指望谁能救我，但心中莫名的不害怕，许是心中早已认定、他不会对我动手。
“你怎么知道的。”
隔着面纱，但他依然看到我掀起的唇角，“与其问我如何知道，倒不如去调查是谁扩散消息以至于消息外露。”
终于，他坐回了椅上，脆生生的说，“然后呢。”
“民女也是逼不得已，家父逼得紧，和将军一样。想必您也不希望娶个乱七八糟的女人，你我就以夫妻之名对外宣称，而无夫妻之实生活，待过段时日便和离，如何？”
我知道夜涵正在犹豫，对此我赶紧补充道，“若是将军不信，可让人去问问，上李府提亲的，有哪个是可以嫁的男人。”如不是没办法，这么凄凉的事，我也不会说得这般轻松。
这么瞧着他的背影，是高傲不可侵犯的，他的一个‘嗯’更是陌生，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侧的佩剑上，拙笨的蝴蝶红绳挂饰依然是崭新的，一股暖流升起，本想着告诉他荷花池塘的承诺可还记得，可到口的话硬是一句也道不出。
“李氏布庄，大东城街的李府，若是将军不允，也就奈何不了。”我的转身离去，芳香漫溢，发髻上的银莲似在闪着熠熠的光辉。
“小姐，成了吗？”灵儿随着我的步伐而出。
苦涩的滋味蔓延，这样的自作聪明究竟会适得其反还是如我所愿，忐忑的心依然静不下，灵儿却是不断的询问，“夜将军该是没忘了约定吧。”
美目骤沉，“即使还记得，但那心、该是没了我的席位。”其实可以找皇甫清帮忙，只是不愿再开口，也就这般不了了之。
就在我离去不过片刻，依然坐在落雁小居里头的夜涵忽的骤然撑起眸子，一轮精光闪逝，未瞧身侧的人影，口吻冷漠，“去查查究竟什么来头。”
人影一晃，余留阵阵微风起伏，定眼一瞧，人莫名的消失。
密布的乌云，朦胧了景物。如同压顶似的忧郁，偶闻几声闷雷格外的清脆骇人，豆大的雨滴从屋檐上，树枝上流下断断续续的水珠，这般风景本该是无趣的，却不知在这窗口处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之久。
“老爷和少爷已经启程了。”灵儿端着一碗甜汤走进，模样略带忧愁。
“可有多备些衣物还有热食，瞧这天，若是衣服湿了该受凉的。”
“恩，那人多派了人跟着去了。”灵儿口中的那人，便是王如凤，仅有我们二人之时，灵儿从不会跟着他人一样唤她为夫人，那是巴结的下人干的事，知道我从不喜悦。
门外的下人闯进门，本该客气的低着头，现今却嚣张跋扈的站着，“二夫人传命，让小姐自个去祠堂罚跪。”那是王如凤的人。
灵儿的面色黯沉，我们彼此间未再说话，她只默默的我的膝盖上护了层软膝，眸子隐隐有些发红，“小姐，甜汤喝了再去，今夜的雾霾大了些。”
我扯着唇瓣没有一丝愁眉，久了也就木然，灵儿将我送至祠堂外，福了身要我好好顾着自己，“灵儿明日依然会去伺候夫人。”
“若娘问起，你该如何回答。”
“一如既往，小姐在房内作画呢。”灵儿一抹苦笑，许是担忧我过多，小脸格外愁容，我倒是淡然得很，劝了句，“前几年她倒是还敢给我几个耳刮子，现今也只会让我跪跪祠堂，不过是潮湿了些，我的身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目送灵儿离去，这才走进那间阴暗的地方。这天湿气格外重，祠堂内更是潮湿得紧，静静的跪在那熟悉的蒲团上，门外头的那家丁这才回去向王如凤复命。
今夜的雨终究还是下不停，再为厚重的披风在这时候也只会犹如凉薄的纱衣，将寒冷带至我的全身，膝盖早已麻木，望着上面摆放着的牌位，眸子依然不带有一丝服输。
若不是对这祠堂的宁静太过熟悉，稍稍的风吹草动就让我极为敏感，我想窗外的人影该是察觉不到的，不过也未多加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王如凤的眼线罢了。